在这个夏天就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突然开始怀念十年前的自己和你们。
我并非刻意回忆,现在的心思只是在顺应这个季节和月份而已。又有很多年轻人走进大学,开启漫长的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时光。十年前,我也和他们一样,带着希望与忐忑,经过无数的村庄和田野,一路向北,开始我白衣飘飘的年代。
进入大学的第一年,立志要当一个好学生。总是要求上课的时候做到目不斜视,下课的时候不要玩物丧志。甚至还伙同几个拥有共同志向的几个人频繁出入图书馆,誓要看尽馆中藏书。可惜好景不长,时间验证了谎言终究是谎言。于是,上课睡觉、下课胡闹的日子开始欣欣向荣起来,并且愈演愈烈。对此,时间还顺便验证了真理在有时候真的有理,那就是大学自由论是可以相对成立的。
还买了吉他,花钱请了老师(买琴回来路上捡的,60块钱包会)。还跟老二起了一个牛逼的组合名字,桃李街2号。老师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俩看着他长满青春痘的脸有点惊慌,他自我介绍完毕之后冲着我说,你买错琴了,你这是古典吉他,不是民谣的。我脸一红,假装镇定的说,我就喜欢古典吉他。后来我想换老二那把民谣琴,可他死活不同意,一直到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才大手一挥,说,老三,这琴是你的了(我那时候已经不弹琴了)。
接下来的大学时光,谈恋爱的人越来越多,寂寞的人也越来越多,逃课也越来越多。当时的第一课堂是宿舍,第二课堂是网吧,第三课堂是教室。一般睡醒之后就已经是下午,短信给暧昧的姑娘或者是说起兄弟就智商降低的哥们,从食堂带回饭菜,就着弥漫着臭袜子的空气一顿狂吃之后,洗脸刷牙,准备晚上网吧游戏的升级,一包烟一瓶水,清晨的太阳就出现了。
此时,每一位专业课老师的脾气都已经摸透,遇到喜欢点名的,就破例打着哈欠说声到之后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醒来之后就已经发现老师变了,身边的姑娘也变成了爷们,课本已经不是新闻采访而是古代汉语了。于是猫着身子从后门出去,用饭卡在食堂刷一包烟,回宿舍接着睡觉。日复一日。
很快,学校广播站里传来很好听的校园民谣,《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冬季校园》还有沈庆的《青春》。天气变得炎热而躁动,很多的同学开始找工作,实习,顺便写论文。这是一个需要流着眼泪微笑的季节,关于散伙饭和啤酒,关于失恋和茫然在这一刻突然出现,所有人都像是经过排练似的,伴着啤酒和眼泪,说着大彻大悟的台词。记得宿舍里老二是第一个离开的,我们把啤酒搬回宿舍的时候他已经在火车上了,于是一个电话过去,六个人的眼泪就开始不停的往下掉。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你他妈的不够意思,一边举起酒瓶一顿猛灌,最后骂累了就挂了电话。
然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没有拉起的窗帘有阳光照进来,我看见老六的眼睛迎着太阳,一眨不眨;老七的身边躺着一把吉他,满地的杂乱,其他人有些模糊,突然间就开始心疼,我知道,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出现了。这个画面总是不定期的出现在我的记忆当中,那是大学时代最后一张定格的瞬间,而我,并没有看到我的样子。这些都是插曲,但是,我都能给清楚的记起来。因为那个时候出现的所有人,都在见证着我正在绽放的青春,而我,也看着他们的美好年华。
背包里就带着几本余华的书,吃过老四妈妈做的豆角面之后,火车就要开动了,开往不同的方向,当时并不知道许下重聚的诺言是何等的苍白,或许,那些承诺只是为了不再悲伤的安慰。
时间好像从来都不是一个具象的概念,我们看不清它的样子,也听不到它的声音。于是十年就一晃而过,当初傻愣愣的年轻人在经过残酷社会的反复蹂躏之后,如今大都已为人妻、为人夫或者为人父母,也在这分别之后的许多年中体会了生活赐予的酸甜苦辣,变得胖或者更胖。
而此刻,我想念你们。
温暖老郑
2015.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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