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CP:狄白。
*《名侦探狄仁杰》的民国AU。
*人物关系大洗牌。
*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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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远东饭店
“老鬼”调往南京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白元芳都未能成功与中共上海站的上线接头。
他只知道那个人和“老鬼”是同期生,代号“老千”。他也不是从未与“老千”联络过,只是每每提及见面时,“老千”总会以一些奇怪的理由拒绝。再或者,“老千”会直接放了白元芳的鸽子,拒绝在约定时间出现在约定地点。
早先,白元芳还以为“老千”那边临时有事,如果贸然出现在约定地点,只会为他们两人都带来暴露的风险,更甚,灭顶之灾。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次“老千”通过电报向他下达了个新任务——于本周日去远东饭店刺杀前来参加上海经济会议的日本学者:松井正一郎。白元芳心想,刺杀与会要员这都是小事一桩,他在英国待的这些年可不是每日在康河上吟诗作对的。
以此为由头,他向“老千”提出了个要求。
如果他这次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两个人就见一面——面对面地见一面。
对于此次的上海经济会议,他从狄仁杰那里有所听闻。
明着这是邀请上海工商界成功人士的会议,暗里却是伪政府出资举办意图引入日籍资金的一场自导自演的舞台剧。所有邀请人士都已经一丝不苟地写在了邀请函上,他们商谈的内容也会一如伪政府所料,夸夸其谈,毫无新意。
白元芳听着他的语气,充斥着鄙夷的意味。
一时间没忍住,他多嘴问了一句:“你那么讨厌这些工商界人士,那之前为什么要在租界银行工作?”
狄仁杰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把人领到二楼的窗边,拉开窗帘。
从二楼的窗户可以清晰地看见街上的熙熙攘攘,此时临近上班时间,卖早点的、卖报纸的、那些衣着体面的先生小姐行色匆匆地穿梭在这些商贩中间。他们有的扭头坐进了街边的西餐馆吃早餐,有的随便在小摊上买了油条豆奶果腹。明明都是西装革履,却做着截然不同的事。
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拥有由外到内的所谓“体面”。
这里是上海,是发明假领子的上海。
“虽然这么说很俗气,但是给租界银行工作完全就是为了钱。”狄仁杰顿了顿,觉得自己的措辞太不委婉,复软下态度,好言说道,“少爷,我不是你,不愁衣食住行。我得做着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来维持生计,谁知道一觉醒来的上海会是怎样,至少攒着钱,我还可以去香港避难。”
“可战火迟早会蔓延到香港。”白元芳嘟囔。
狄仁杰没有反驳他,只是笑了笑,又拉上窗帘:“武姨也是这么说。”
后来得了空,白元芳问过狄仁杰,既然他这么不愿意为工商界做事,那他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起初狄仁杰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在他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区遭到战火侵蚀,而他们仅仅只是因为躲在租界之中才得以幸免,这种幸免是暂时的,是一种苟且。
白元芳见他不愿开口,便给这个问题增添了一个附加条件——那如果是在和平年代呢?你又想做什么?
狄仁杰这才略微展眉。他说,他想做个小说家,写武侠小说,靠卖稿养活自己。也许不会赚的太多,但至少是快乐的。
提到武侠小说,狄仁杰仿佛被打开了话匣。从十年前的“南向北赵”说到近年的“北派五杰”,其中他最喜欢的角色,还是北派五杰中王度庐先生《卧虎藏龙》里的李慕白。可究竟喜欢李慕白什么,狄仁杰也说不上来,不过大体可以概括成一句话——因为李慕白心里有放不下的事,而他心里也有放不下的事。
《卧虎藏龙》里玉娇龙的确肆意张扬,可她所求的,只不过是自己所幻想出来乌托邦式的江湖。
太过理想主义,本身就是一种至刚易折。
狄仁杰早已经过了不会衡量利害关系的年纪,自然明白不是所有轰轰烈烈都存在意义。
趁着狄仁杰去原有斋上班的空档,白元芳前前后后去远东饭店踩了三次点。他知道远东饭店是方家的产业,不过好在他刚刚回国,远东饭店里也没几个人认识他。盘算着股市的收盘时间,他从衣柜里翻出一身纨绔公子哥的行头,带着墨镜,大摇大摆地晃进了远东饭店的旋转门。
无人阻拦,他也不惧阻拦。
远东饭店是左右对称的结构,中庭大堂富丽堂皇。他虽然尚不知晓届时经济会议将于五楼的哪间会议厅举办,但好在左右对称,只要摸清楚一边的分布,另一边也就十分显然了。
执行任务的前一天,“老千”通过电台给他传来了详细的会议地点,以及与会人员可能出现的休息室和用餐区。白元芳没敢含糊,将电报里提到的地点与脑内的远东饭店平面图一一对应。末了,“老千”还说,会有人相助。
次日一早,他穿着平日里最常穿的白西装,从隔壁26号的厨房里拿了两片面包,就着白水吃了就急匆匆往外赶。武姨问他一大早去做什么,他抖了抖手里两张电影票,说是约了朋友去大光明影院看电影,趁着电影还没开场,先去街上转转。
武姨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不忘数落他怎么约会穿得这么普通。狄仁杰放下报纸,喝了口热茶,热茶的蒸气熏在眼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吹散那恼人的蒸气,希望只是自己多心。
十点差十分,方家姐弟从轿车上下来,踏进远东饭店负责承办经济会议的会议厅。与此同时,早在十分钟前进入会场的白元芳在工作人员衣帽间内偷了一身服务员的制服,混迹人群之中,伺机而动。白元芳并不惊奇会在这种场合看见方起鹤,既是伪政府牵头,自然主持会议的就得是经济司要员。但是比起糊弄方念鸾来,糊弄方起鹤可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
除了这几个他认识的老熟人,还有一些是在报纸上见过有头有脸的角儿。什么永安百货的孙老板、沪江大学的访问学者赵教授,诸如此类,皆衣冠楚楚。
令白元芳没有想到的是,此次经济会议似乎是预料到会有人浑水摸鱼进入会场,会议厅的进出口都安排了领班查点出入人员的身份。白元芳没能混入会场,所以只好把心思放在等他的那位行动目标出会场之后。
他暗中调查过这位行动目标松井先生。
松井正一郎并非官方履历表上所写的经济学者这么简单,他还是特高课钉在海关总署内的一颗钉子。看来此次“老千”是想除掉这颗海关总署内的钉子,再在总署内安插上自己人。最坏的结果,即使不能安插上自己人,也总好过所有行动都会遭到特高课的监视。
方起鹤抿了一口高脚杯里的起泡酒,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这种酒精度数低的白葡萄酒,像是花园洋房里的太太们下午茶喝的甜腻腻果汁。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就是阔太太喜欢喝的小东西。他瞥了瞥站在窗边和工商界人士寒暄的方念鸾,靠着沙发背,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整个会场。
浅金色的起泡酒,在玻璃杯里投影出好看的光。
可,光是好看又有什么用,红颜薄命的道理他又不是不懂。
也不管是否符合礼节,方起鹤仰头将玻璃杯里所剩无几的起泡酒一饮而尽。刚放下杯,便看见方念鸾向他的方向走来,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意。看得出来,这种貌合神离的无意义寒暄快要将她逼疯。她挥手招来秘书,让秘书把远东饭店的商业企划书拿出来递给方起鹤:“等会你拿着企划书去找松井先生,他说对于咱们家这个饭店的项目感兴趣,你去给他看看。诚意也别太足,反正我也不想让这笔买卖谈成。”
“那你呢?”方起鹤看着纸上一个个黑色的方块字,有些头疼。他是不愿去做这种事的,尤其是这种在外人看起来像是官商勾结的事。作为方家人,去谈这笔生意无可厚非;可作为经济司的职员,这问题就大了去了。
“我还得去应付那些投机分子。”方念鸾指了指站在窗边对他们投以微笑的几个商人,悄声说道。
方念鸾同那些投机分子谈了还没十分钟,就听见方起鹤那边传来一阵低声惊叫,偏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好像是一个服务生不小心把酒洒在了松井先生的衣服上,连带着他手里拿着的企划书,全都湿了个透。松井先生十分恼火,用日语骂了不少他们听不太明白的东西,那个闯祸的服务生也一直低着头道歉。
由于站位的缘故,方念鸾只能看见那个服务生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脸,不过想来那张脸一定是被惊慌失措所填满。一阵手忙脚乱过后,松井先生恶狠狠地瞪了那个服务生一眼,起身离开会议厅,前往自己的休息室重新换上一身干净得体的西装。
倒是方起鹤拿着那份被酒弄湿一半的企划书走过来,面带无奈。
秘书翻了翻包,发现自己忘记带企划书的备份了。
这不怪她,这秘书是新从个金部秘书处调上来的,原先在狄仁杰手下做事。狄仁杰呈递上遥遥无期的请假单之后,个金部的工作就被公司部承担了大部分,其下的员工也跟着被分配到了其他各个部门。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十分钟之内,我要看见企划书的备份文件。”方念鸾撂下酒杯,没好气地说。方起鹤在一旁打着圆场:“大姐,反正你也不想跟松井先生谈合作。企划书没了就没了吧。”
方念鸾白了他一眼,冷言冷语道:“方少爷你搞错没有。我不想谈生意那是我的事,可计划书没了回头松井先生问起来,我怎么办?这么多人等着看方家的笑话,我不要脸可以,你也不想要脸?”
方起鹤被说得没脾气。他叹了口气,见秘书都快被方念鸾给活生生训哭,便用上自己在经济司里学的那一套诱导式提问,试图将损失降到最低。秘书想了一会,想到个人可能在十分钟内带着企划书的备份来到会场。秘书畏手畏脚,小声提了一个人的名字。
是狄仁杰。
“董事长,这份企划书是狄先生临走之前帮我改的,我家离这里太远了……我记得狄先生住在霞飞路,离得近,兴许他有备份。”方念鸾点点头,让她赶紧打电话给狄仁杰。一旦确定狄仁杰家中有备份,马上让司机开车去接他过来。
难得的休息日。
狄仁杰帮武姨晾完衣服还没歇一会就听见25号那边传来尖锐的电话铃声。他连忙赶回去,刚一接起电话便听见原来个金部秘书处的秘书上气不接下气地找他求助。
真是难为狄仁杰,要在秘书零碎的话语片段之中提炼出重点。企划书的备份倒是不难找,他花了两分钟找到备份,又花了两分钟把自己捯饬得人模人样。方家的司机很快将车开到弄堂口,他坐上车,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白元芳尾随松井进入了休息室。等松井进入休息室后,他叩响了休息室的门,用日语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松井先生一听是日语,便也放下警惕,松着领带打开房门。他在看见白元芳的一刹那便慌张着准备关上房门,可没成想白元芳料到他会这么做,早在他开门的瞬间就将腿放在门缝里,硬生生闯了进去。他反手锁好门,在松井先生呼救之前用手锁喉,断了对方呼救的念头。
“您这样大呼小叫的,可真失礼。”白元芳说道,就地取材,用松井正一郎搭在颈间的领带活活勒死了他。
解决掉松井正一郎之后,白元芳将他的尸体拖到沙发上,伪装出一幅松井先生正在假寐的假象。他需要给自己预留至少五分钟的时间,这五分钟里不能有任何人发现松井正一郎的死。一旦被发现,日本人会以最快的速度封锁现场,少则整层楼,多则整个远东饭店。到时候,除非他跳楼,否则就是插翅难飞。
话虽这么说,可经济会议设在五楼,他疯了才会从五楼往下跳。
白元芳溜进存放衣服的试衣间,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穿来的那套白西装换上。他可不能把这宝贵的五分钟浪费在换衣服上。
几分钟后,76号的人闻讯赶来,将远东饭店门口的马路围得水泄不通。方家的司机按着喇叭,前面依旧步履难行,摇下车窗几番打听,这才知道是远东饭店里面出了大事。
狄仁杰原本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听到出了大事这才睁开眼睛投以好奇的目光。围观群众也说不清楚,只说好像饭店里死了个日本人,76号的人匆匆赶来准备活捉那个刺杀的抗日分子。虽然饭店已经戒严,可76号看在方家人的面子上,还是放狄仁杰进去了。只不过,进去之前,搜身必不可少。
谁知道狄仁杰会不会是抗日分子的同伙。
方家的司机把他送上电梯,关门前告诉他会议厅在五楼,往年开年会的老地方。狄仁杰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企划书,打算一见到方念鸾就把企划书交给他——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在会议厅附近的走廊里,他看见了白元芳,准确地说是有点慌张的白元芳。
他看了他一眼,转念想到楼下已经封锁远东饭店出入口的76号的人,再加上听说里面死了个日本人,他很快明白了些什么。
至此,虽然他并不知道远东饭店的五楼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的头脑还不糊涂,知道判断什么是合理因素什么是不合理因素——白元芳出现在远东饭店,这是合理的;可白元芳出现在召开经济会议的五楼,无论如何都是不合理的。
“别说话,跟我来。”
白元芳知道楼下出入口已经被封锁,自己算少了时间,弄到如今插翅难飞的地步。
好在天不绝人,他在这里碰见了狄仁杰。这是他今天的救命稻草,难道“老千”在电报里说会有人相助指的就是狄仁杰?没等他多想,自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跟在狄仁杰身后来到了会议厅,他看着狄仁杰把企划书交到方念鸾的秘书手里,可方念鸾只是摆摆手,坐在沙发里叹气,现在这份企划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也是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经济会议的承办方,她难辞其咎。
“白元芳,你怎么跟他一起来了?”方起鹤站在他大姐身旁,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白元芳。方念鸾抬头,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狄仁杰身后的白元芳。她很是诧异,因为她认识的那个白元芳可不是会出现在经济会议这种场合里的人。
“他……”还没等狄仁杰开口解释,就被白元芳给打断。
眼前的白元芳哪里还有刚才面色煞白的模样,早已恢复了往日里的嬉皮笑脸。
“念鸾姐,我上回不是跟你说我有个同屋么,就是他。没想到他原来是你的职员啊。”
狄仁杰清清喉咙,补了一句“前职员”。
“我还没同意你离职。”方念鸾恶狠狠地瞪他。
这事是方念鸾糊涂了。倘若她在记录员工家庭住址方面有记录股票期货的半点热情,就不会到现在才知道霞飞路1657弄25号里住的不仅仅有她姑父的儿子白元芳,还有那个妄图钻劳动法空子离职的前个金部经理狄仁杰。
76号的人匆匆赶上来,并没有对会议厅内的与会人员起疑。方念鸾不想见这些走狗,就让方起鹤出去把这些人打发走不要耽搁会议进程。方起鹤好歹也是经济司的职员,平日里跟76号领导也时常见面,76号的走狗不卖这些工商界人士个面子,伪政府的薄面还得要卖上几分。
他们二人见方家姐弟皆事务繁忙,便道了别,提前离开。临走前方念鸾说改天再去给他们送些好吃的,白元芳听后松了口气,方念鸾这一关算是成功糊弄过去了。
可方起鹤呢?
临走前他也没敢看方起鹤一眼。
这个人,太敏锐了,敏锐到让白元芳感到不寒而栗。
白元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天能够不费半点心思从远东饭店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他的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凶器,本来就是计划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就地取材。这次是松井正一郎的领带,如果没有领带,他可以用房间里的剪刀,再不济冒险一点还可以摔碎玻璃杯取碎瓷片。既然没有携带任何凶器,自然就不害怕遭到搜身。
他本来就是清清白白踏进远东饭店的。
远东饭店这一关算是平安度过,可狄仁杰这一关没那么容易。
白元芳记得自己早晨临走前是打着和姑娘出去逛街看电影的旗号,可无论是逛街还是看电影都不该出现在远东饭店的第五层,更何况那个约会对象也是凭空虚构出来的人物。
不存在的。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他干巴巴地解释,解释自己约人家姑娘约的是中午在影院门口见面,早晨知道方董事长会出现在远东饭店,特地跑来给人家道谢。
“道什么谢?”狄仁杰突然问道。
“就是上回方家人来咱家探望我,还带了不少好吃的。那天你出去找工作了,不在家。”
狄仁杰暗骂,他就说怎么感觉那天过后他摆在桌上的钟被人移过位置,看着别扭了好几天。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被引导了情绪,带偏了话题,好像他在乎的并不是方家姐弟是否登门拜访这件事。
“你说你跟人姑娘中午约在影院门口见面?”他想起来问题的关键,抬起手腕,看着时针与分针重合走向了12点的位置,“正好中午了,你去见人姑娘吧。我陪你去,可不能迟到。”
白元芳心说这下完了。
睁眼说瞎话他是会的,可再怎么睁眼说瞎话也不能凭空变出个大活人。
他也没辙,只好和狄仁杰一起硬着头皮站在影院门口等那个根本不存在约会对象。一边腹诽狄仁杰鸡贼,一边暗骂自己瞎说八道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具体连时间地点都清清楚楚。
两人从十二点等到下午一点,等到日头毒辣肚子饿,也没有等到一个过来搭讪的人。
那当然了,没有是正常,有才出鬼了。
白元芳干笑,摆出一副失落的模样,“她可能不会来了。”狄仁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不就是被女神放鸽子么,一回生二回熟,可心底早就快要憋不住笑,也不知这小子能装蒜到几时。“你电影票是几点的?”他问。“下午两点的。”“赶快去吃点东西吧,不然赶不上电影了。”狄仁杰一把抽走白元芳手里的电影票。嚯,这不是年初新上映的《傲慢与偏见》么。
“等等,你什么意思?”白元芳不解,连忙追问。
只见狄仁杰抖了抖手里的两张电影票,“一票难求,不能浪费。正好我也没事,勉为其难陪你看一场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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