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五。
中国史学史的课程,老师讲到元朝立国后,在长达六十余年的时间里都没能为宋、金、辽谁为正统辨出个一二,知道元朝将近灭亡之时——元顺帝——宰相脱脱才搭手一挥,排着桌板说,就各自修各自吧!就这样,三国各有了各的帝纪、列传、表志。老师很是顽皮地告诉我们,为什么之前就是订不下来呢,说到底还不就是一个面子问题,譬如说某年某月宋和金打了一仗,那么究竟谁输谁赢呢,这怎么好说呢,干脆就在各自的史书都成为赢家吧,这样各种口诛笔伐也消停了,史书记载的矛盾也有了,后代的历史学家也有饭吃了,一举多得,岂不宜哉!
其实,老师的话语是没有任何别的意思的,他可能也只是想引导我们去想一想这样一个可能的研究方向。不过,当时我却不乐意了。难道既然已经知道是因为这些原因导致了史书记载中的不同,我们也已经洞悉了最根本的出发点所在,那为什么还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精力、笔墨去一遍又一遍得重申呢,去从各个角度添加上自己以为的无关紧要的可能性呢,这样的研究什么时候才能称得上学术二字啊。心里莫名有一种悲哀。因为不久之后的我很有可能就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本周六。
在图书馆自习了一天,到近十点时才走在了回寝室的路上。再一次经历了这个时间点的校园。它不会是安静的,是平静水面下不息的流水,一股,又一股。一批一批的人群从图书馆这样狭窄的楼房中四散而出,三两成群,偶尔有着低低的谈话声,掩不住疲倦,更多的是以衣物的摩擦和脚底与地面的接触来传达心里的沉浸。走在这样儿的人群之中,我总是不舍得离去,因为白天很少能够经历这样的,与陌生人之间的片刻共通感。夜里的校园总是有风,大部分时间风都很大,吹散在风中的不仅仅只有落叶,还有你的愁绪,她的伤感,他们的缠绵,我的思念,吹起的发丝间放佛总能听见家人的絮语,放松的时刻最先牵起心肠的总是最爱你的人——在你没有刻骨铭心地爱上他人之前。这个时候,我还会想起那些我不是这个空间时间里的一个部分的时刻,我会像现在看到的那些寝室里的孩子一样,在寝室里,是在和室友打闹呢还是在看视频还是在看书呢,我不会有今晚的月真亮,今夜的风真凉这些体验,我也不会一个人在走到草坪时停下来驻足望着深黑深黑的天空胡思乱想,想一些我在寝室里不会想的问题。
可是啊,人又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不可能一半过着图书馆的日子,一半过着寝室的日子,看到的风景只有这么一瞬,经历的事情只能那么一些,这就是为什么人生总会面临选择,总会有错过。珍惜你每一次选择在夜空下的时光吧,它会像太湖底下的石子一样,愈涤愈透。
在这一天的下午,我看完了一科就换了一科继续复习,但是不知为什么却总是集中不了精神,在这样恍恍惚惚地看了半个来小时后,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自己因为这样的行为而倍加苦恼,再加上自习室的闷热,i was overwhelmed. 于是我决定出去走一圈,看能不能通过步行或者吃点水果之类的事情来舒缓内心的不适。
一边走,我一边告诫宽慰自己。没事的,效率低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情况,并不完全是你的问题,没事的,你没有对不起你的父母,你中午的休息时间没有很长,没事的,你并不是在害怕不久就要到来的考试,并不是在担心实习没有着落的暑假,并不是在想你的父母,没事的,你不用太愧疚对不起你的父母,他们会谅解你,没事的,你不要逼自己逼得太紧,上午的复习就挺好的,没事的,你不孤独,没事的,你不孤独,没事的,你不会哭。
心想铅块一样,沉重而不能呼吸,双手不住得抓握,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因为在这里,那里也看不见我想看的人!
我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完全就是又一次地受控于内心交织着的的自负与自卑,还有一种不愿离开父母羽翼的懦弱。
走到桥中央时,我实在是无法自制了,一个大步踏上了桥两边的高台,抵住桥身,看向底下的流水,大口地喘。
水汨汨的往前流,速度很快,有粼粼的波纹,我想起了家乡的那条河。像一个神奇的宝库,你朝下看几乎就能看到底,但是却总能得到更多,更多。我想要跳下去,也许就能回到过去的自己吧,也许能更好地处理现在的自己吧,想当年的屈原,他应该也是看到那清澈的潇湘,不忍心辜负了江水的盛情。
一切好像都流进了这水里。有流进了未名的远方。
本周日。
算是平淡无奇地到了这个时分。有时候看自己的一些行为自己都会觉得矫情,但是偏偏又真的是这么活着,写出来也是想有个记录,权且给以后做个凭证,毕竟,不是什么都能抵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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