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少年呵

这些少年呵

        展开辛老的《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给一群懵懂少年讲授。窗外的洛阳蓝澄澈空灵，一团一团的云朵悠游自在，鸽群掠过老房子的屋顶，偶尔有哨音传来，悠远悦耳。

      少年们，仰着脸，眼里有渴求，也有迷茫；有光亮，也有空洞；有浅浅的理解，也有深深的挣扎。

      少年的眼里，有我青春的密码，更有我中年的仓皇。岁月啊！不曾优待谁，也不曾轻视谁，只是有些东西须得人到中年方知晓。

      想想曾经的那个少年，不知道“愁”为何物，秋心为愁，心上秋来是为愁。为那一句词，为那一句诗，为那女子的一低首一蹙眉，为自己的一俯仰一沉浮，努力凹个愁苦人造型，年少的清愁，轻飘如鹅毛般浮在心头，愁得无理，愁得造作，愁得浅薄。

      时间总会给人增加点什么，沧桑，深刻，厚重，无名的惆怅，还有深秋里的玲珑心，这便有了无尽的愁。

      “而今”省去了多少光阴的流转，世事的蹉跎，命运的不甘。只一句“识尽愁滋味”，无尽苍凉便劈头盖脸而来，“识尽”人间愁苦，愁有几多？愁该多重？只云淡风轻一句，“舴艋舟，载不动”的心酸悲苦便潜藏起来，不着痕迹。中年人的悲伤总是静悄悄的，中年人的崩溃也是悄无声息的，中年人的诉说更是奢侈的，多少的心事不足亦难为外人道，一双能倾听的耳难得，一张愿意诉说的嘴亦难得，委屈，无奈，一切便悄悄埋在心底，给心戳一个又一个的洞，张开又合上的嘴，是岁月教会的世故与练达。那就放下，聊聊无伤大雅的天气，好个天凉秋！个人的悲欢离合，起承转合放在宇宙的衡量器上，显得滑稽可笑。湛湛青天，朗朗晴空，吞吐了多少的梦幻泡影，罢了罢了，做个秋士，赏得秋光，留得秋名！

      这些衣食无忧的烂漫少年，可曾明白这如山的愁，如海的愁，他们怎么知道“人到中年”的恓惶，也罢，且随他吟！

附：

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南宋）辛弃疾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秋到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