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桥
久不居住的老祖屋,处处结着残破的蛛网,摆在厅中央的寿木,红得触目惊心,多年来饱受病痛折磨了的公公就静静地躺在里面,一扇薄薄的木板隔断了生死。
香,自公公离开就一直燃烧着,烟雾弥漫,像在叹息,世事的无常,生命的脆弱。夜深了,凉意渐袭,随之而来的,还有挥之不去的蚊子。一齐为公公守灵的亲戚递给我一把简陋的扇子,那是公公生前用硬纸皮做成的,我留意到上面有公公用毛笔提的一首诗歌———“为人幸福并无功,反而怀恨在心中,早知今日无功绩,当初何必尽力为”。
雾再度迷住了我的眼睛,伴随着一丝丝的悔意。我们都知道公公身世坎坷,三岁丧父,与寡母相依为命,因为家贫,年纪轻轻就自谋生路,做过铁匠,做过木工,还参加过游击队,曾有一个童养媳,但早逝,后来与身为孤女的婆婆结为夫妻,耕田种地,生儿育女,相伴至今,我们还知道公公的性格古板,倔强,小气。可是,我们又何曾用心去了解过他的内心?我们从不知道他心里也会有诗意,也许还有过某些不切实际的理想,我们甚至忘记他也曾经年轻,对爱情、幸福也有向往与要求,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随着儿女们的出世,为了养家糊口,不得己屈服于现实的无奈,仅有的一点激情也被生活的烦琐与重担磨损耗光,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在儿女口中蛮不讲理的老头子……
原来,我们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桥,到我们的父辈的心里瞧一瞧。我们有没完没了的工作,没完没了的交际应酬,我们为了生计忙得像个陀螺,可是,去感知一下自己的父母的心,又费得了我们多少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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