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2月26日,我在赶飞机的回家途中,稀松平常的出差却因为回办公室拿遗落的电脑而跌宕起伏,最让我弥久难忘的是炸裂的尿意简直了……一晃,一年就这样过去。
这个春节过得平淡,也因一场奔丧显得格外冷寂。大年三十全家外出团圆聚餐,拍全家福,守新年夜;大年初一一大早便赶个《捉妖记2》的新鲜,然后接着中午聚餐,补年三十欠下的瞌睡,再吃团圆饭。
我们是在大年初二下午赶回老婆老家的,我们好像算好了这个时间似的,外公在腊月里便从医院接了回来,估摸熬不过正月十五。岳母年三十和初一便心神不宁,生怕接到老家的电话,用她的话说没有电话就是最好的消息,直到初二上午接到外婆的电话“可以吃一些面了。”老人住院就是因为吃不下任何东西极度虚弱。
进屋便来到二楼外公睡的地方,我们在外屋的沙发上坐下,和亲友们聊着。由于开车的劳累和初一晚上熬夜写东西,我在沙发上迷糊过去了,隐隐约约听到大舅进屋问外公“要不要尿尿?”逗得大伙哄笑,后来醒过来时大家还继续乐,我想其实很恰当,80多岁的老人和孩童都得用相似的语言语气去表达,更何况此时的外公已无力说话。
不一会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只是人数虽多,大家已无玩笑喝酒热闹的气氛,吃完都各自离席。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们准备到姨妈家的客栈休息,长辈们要轮流守候,还不知明天需要守多长时间,休息好才是上计,最重要的是小朋友该睡觉了。
我们进里屋和外公道别,老婆大声地说“外公,我们明天再来看您……”她似乎在等外公的回应,我连忙接话:“怕是说不出,给老人家休息……吧!”话还没说完,只见外公举起只有骨头黝黑皮肤的右手,无力地在空中摆了两下,便收回去了。我们退了出来,收拾去客栈了。
我还没等老婆把女儿给洗漱好便合衣躺床上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老婆告诉我表妹发信息来说外公走了……我昏昏沉沉地又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异常清醒,记起来老婆刚才说的话,十分确定她表达的含义——外公真的走了。
我独自在床上回忆着离别前的那一幕,没想到之前的分别却是我们和外公最后的一面,老人也许是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和我们道别,也是用最坚韧的意志告诉我们——永别了。那时的我并未领会:再见亦是再也不见。
我反复地琢磨着一个个问题,生命到底是什么——是时间的一个刻度还是悲欢离合的一个集合?死亡意味着什么——痛苦的结束亦或新的痛苦的开始?……此时没有答案,也无需答案。
如果生命的平均周期是80年,那么我已经走过了一半,所谓的不惑,我理解为如果生不明白怎么死得彻底。这就是外公为什么临走前坚决拒绝做进一步医治,哪怕是我们赶到后说服打上药水控制好肺部感染。而这也恐怕是他挥手的另外之意了,生命中种种的过往可以暂告一个段落,悲伤也罢,欢乐也好,死亡是给生者最大的帮助!这一刻,已无需用言语表达!
按照习俗,祷告、祭拜、超度、下葬……这一系列的过程怎么也得三、五天,好在先生算得节约,初五便可入土为安。入土前的宴请甚为壮观,老人孩子统统出来了。我偷偷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在中国人的习俗里,死远比生要来得更隆重、更壮观?你出生的时候,亲戚朋友未必全部到场,但离开的时候就全力以赴了。没有任何佐证,我自己解释为:我们害怕死亡更胜于新生。
再见,再也不见古人云“生死不分离,悲喜不分家”,腊月二十八,外公的重孙出生,老人虽未看到,但终于在走前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再过几天,也是26日,我又得踏上旅途,只是这一次不是回家,接下来的一年或许还会跌宕起伏,我想都要和旧年说声再见,不,是无论欢喜悲伤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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