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以前我只愿意亲近狗。
狗太好了。从不挑食,热情似火,鲜有脾性。像愣头愣脑傻里傻气的男孩子,一见着你就露着大白牙明晃晃的笑,不论什么时候都愿意毫无防备的把毛绒绒的脑袋递到你怀里。
小时候家里有只黑背,亮黢黢的毛发,硕大的尾巴,威风凛凛往那一立,生人从来不敢往跟前儿凑。可它偏偏只是皮相凶,每次回家,黑压压的一大团,一看到我,离着老远就开始起步加速,僵持的当下就热火朝天的把你扑倒在地,腥热的舌头不分轻重的乱舔一气。
它的大半乐趣,大半生命力,大半行动力,都是从我的回应里获取。
这也是我在18岁过去懂得敬畏生命以后,开始对狗产生愧疚从而有了些微抗拒的原因。
人的生活里能获取喜悦的途径太多了,宠物带来的乐趣对人类欲壑难填的阈值而言不过寥寥而已。
我无法倾注给它同等的执着和热爱,我便无法施施然接下它的好意。
于是开始习惯猫。
猫像现代人。同处一室却只是薄冰之交,你乐意逗它玩,它就也伸伸懒腰迎合你。你要是有了别的乐子,它就闲庭信步的撒自己的欢儿去。
它从没把你当回事儿,你也就不必在把注意力分给别的物件时对它愧疚不已。
它高傲,独立,淡漠,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它是活生生的现代人。它不会对你存在没由来的依赖和热情,你和它地位平等,相应付出,互相索取。
这是令人心安的依存关系。
只是养了猫之后,时常还会想念狗。想念被滚烫的毛皮轰隆隆扑倒在地的无奈和欢欣。
可想念是想念。长成大人的我,理智和猫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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