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是一种态度

      意气风发到白发苍苍，气宇轩昂到凸胸驼背……，岁月改变了他的容颜，却没带走他柔暖的内心。几十年如一日，八十岁高龄依然坚持着自己最初的信仰。

      我的外公，一个普普通通的镇上老人，用他的智慧和辛劳给我们家打造了一个漂亮的院子，用他的谦逊和和善结交了一群朋友。

      打我记事以来，我外公就天天摆弄花草。那时年幼，只知外公种花。年少时依然对盆景无感。后因在老家工作原因，更多是在於晓毅园长潜移默化中，我才慢慢开始深入自己的家乡文化，那会才明白外公种植的雀舌不仅仅就是一盆观赏花草，更多代表了丰利镇那一代人的勤劳、刻苦和淳朴。

      说实话，那会的我还只是为自家有一院子雀舌而开心，却未曾和外公有过其他交谈。直至前几日，同事欲购几盆雀舌，便拜托我外公带其去镇上江老先生家购买。

      到达后，我发现江爷爷衰老了很多，满头白发，佝偻着背，走路似乎也有些摇晃。得知我同事没有任何种植经验，江老先生和夫人，以及我外公耐心给她讲解着每一盆雀舌的年纪，造型特点以及背后的故事。同事当场表明购买欲望，淳朴的老人毫无盈利之意，反倒是劝我同事不要购买几十年精品雀舌，买个便宜的小苗回去玩。

      同事买意十分坚定，愿意回去钻研，当场拿下两盆三十年已成型雀舌。这个时候，白发苍苍的江先生突然开口：“姑娘，不管你什么原因不想要了，一定两天之内给我，这是有生命的，我养了三十年啦。到了春天，麻烦你用汽车来接下我，我要帮你去修剪，我不会卖给你就不顾了。”那一刻，我没有看出生意成交后的喜悦，更多是不舍。两位老人反复叮嘱我同事注意事项，或许有些焦急，同事听得一脸懵。我知道，这两盆雀舌就彷佛他们的女儿，嫁出去怕受委屈，要经常去看看。

      我问外公：“江爷爷为什么想卖雀舌了？”

      “年纪大了，长不动了。”回去的路，我俩都没有讲话。

      傍晚，外公依旧在院子里忙碌着，回想刚刚他给我同事讲述的那些故事，这些年的一幕幕突然在我脑海中倒放。

      在我印象里，外公就是和花草相伴。每天清晨和傍晚，外公总是穿梭在花丛里，一盆一盆检查过去。冬天怕花儿冻着，一个人一盆盆搬进屋内。夏日又怕晒着，装上防晒网。每次修修剪剪，一坐就是大半天。家里摆放花盆的水泥板和砖头也是他一人一点点垒砌出的。

      晚上，我第一次和外公认真聊起了他的种植故事。1984年入行，起初也就随便长长。慢慢地，他有了兴趣，可是遇上了太多种植困难，塑形、施肥、病菌……都让他不知所措。那个年代没有百度，没有线上交流。雀舌在丰利只是一股小高潮。他们几个青年便一起摸索，请教高手，再自己查阅种植书籍，克服着种种困难。

      因为热爱，因为拥有一股钻劲，外公越长越来劲。刮风下雨，寒冬腊月，双手磨破，他也坚持每天打理他的宝贝。出一趟门，总是着急回去。常有些花木老板来到我家意购买，外公都是笑着一一拒绝。不图高价，只求知音。

      如今，外公已是杖朝之年，他没有因为各种因素放下自己当初的追求。不怕苦，不怕累，仍在坚持着。我感悟反思，这种坚持，不就是一种态度？是大家必有而又难得珍存的一种态度。作为一名青年，我自愧不如。他将自己的爱好坚持了三十余年，本应享福的年纪仍在努力。而我坚持了什么？瑜伽卡，舞蹈卡，健身卡哪一样不是浪费了？反思自己这样如何给我儿子做好榜样？

      看着眼前这位老人，我知道有一天他也会和江老先生一样，长不动了，不弄了。但他的持之以恒却深深刻在骨子里，激励着他的后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