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地自萌
*《明星大侦探》第一、二、三季的一些未被抓住的凶手乱炖拉郎
*不要考究时间线
*主白鸥，有双北
*出场脱罪的凶手包括：第一季09案 鸥宝贝、第二季03案 白小龙、第一季02案 何见习、第三季05案 撒微笑、第二季11案 鬼小丑
*一个颜狗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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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鸥宝贝故地重游，这是她一生之中第三次来到暹粒这个神秘的地方。暹粒的宾馆楼梯扶手处有一尊七头蛇那加的木雕，她站在楼梯上，想起了多年之前因接连暴雨所导致的一次飞机紧急迫降。
当时她所搭乘的MG航空航班行至柬埔寨境内时遭遇暴雨，飞机左侧发动机发生非包容性失效，损坏严重。飞机紧急迫降在柬埔寨暹粒国际机场，航班平安落地，好在人机安全。
暹粒国际机场拥挤着许许多多搭乘MG航空准备前往墨尔本的旅客，他们刚刚经历了他们人生之中为数不多可以切身体验到的飞机紧急迫降。机组人员焦急地和地面塔台联系着，派出空乘人员来安抚这些旅客的烦躁不安。
五月的柬埔寨已经过了每年的旅游旺季。与旺季同时到来的是旱季，旱季气候干燥，适合出行，而每年四月过后旱季便被雨季所替代。大地潮湿，万物生长。
鸥宝贝坐在行李箱上，打开手机，意料之中的在社交媒体上看见自己所搭乘的飞机紧急迫降的新闻。她有些不耐烦，柬埔寨的暹粒国际机场是个小机场，突然在旅游淡季迎来这么多路过的旅客让整个候机大厅的wifi缓慢异常。别说是视频预览，就连文字信息也很难刷出来。
她是因为工作来到墨尔本的，尽管是比约定好的工作时间提前了几天，也算是个小小的度假。
乔小罗所在的国家队与澳大利亚足球国家队在五月中旬即将迎来一场友谊赛，作为MG联赛的当红足球宝贝，鸥宝贝前往墨尔本自然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更何况联赛那边说了，这次除了鸥宝贝之外，还请了几位从电视台辞职来视频网站工作的足球解说员，想要将足球解说员和足球宝贝的组合做进节目里。
那几位足球解说员还有些日子才能赶来墨尔本，不过他们也怕是不能按时抵达了。
鸥宝贝隔着玻璃看了眼外面如瀑的大雨，沉默不语。
一位戴着墨镜的西装男人身边围了几个戴口罩的工作人员，像是助理之类的。而那个西装男人同助理耳语几句，马上拨开人群找到了机组人员之中的机长，态度不是很好。
“机长，我们还有多久才能重新起飞去墨尔本？我在墨尔本还有很多重要工作需要去做。”
“很抱歉，先生。飞机左侧发动机受损，一时半会也难以修好，更何况……”机长指了指窗外的倾盆大雨：“更何况现在天气如此，今明两天之内，怕是很难飞了。”
那位西装先生皱紧眉头，转身让助理打电话重新定最近能从暹粒飞往墨尔本的机票。
“撒微笑先生，您是MG航空公司的重要顾客。”机长身边的那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见习机长开口：“如此恶劣的天气，只有俄罗斯的航空公司机组人员才敢起飞。”
“小何……”机长轻声咳嗽，本想制止身旁的何见习说出撒微笑的名字，却还是晚了一步。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撒微笑？是那个偶像组合NZND的成员撒微笑？”一些年纪稍大的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反应过来，也不在社交媒体上抱怨飞机迫降，转而讨论着这位存有退隐之心的天王巨星。
“难怪今天飞机迫降了，原来是撒微笑在这航班上。他们那个NZND组合在圈里可是出了名的晦气，初代成员里的那个陈舞蹈，因为谋杀制作人被抓了；白Rap先是有抄袭丑闻，后来又听说被小花旦包养，人设已经糊得一塌糊涂；还有那个何美男和他的姐姐何美女两个人一直跟撒微笑不清不楚，就前段时间，何美男在NZND十年回归演唱会上谋杀组合新人，也被判刑了。”
“哇塞，没想到天王巨星居然是个扫把星。”
“不仅如此呢！”周围的八卦声音越来越大，有的话还传入鸥宝贝的耳朵里，“几年前被大火烧死的那个小花旦你还记得吧，我在公众号上看了，说放火的就是撒微笑同父异母的妹妹，好像还是个娱乐记者。”
“啧啧啧，娱乐圈的水就是深。”
吃瓜群众叽叽喳喳，更有甚者直接拿出纸笔挤到前面去找撒微笑签名合影。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鸥宝贝本来待在离撒微笑不远的地方。她平时看娱乐新闻看得又不多，哪里能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戴墨镜的男人就是娱乐圈继贾天王之后最后的单身天王撒微笑。面对接踵而至的人潮，坐在行李箱上的鸥宝贝显得十分手足无措。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撒微笑带在身边的几个助理只能拼劲全力充当安保人员的角色。可鸥宝贝身边没有助理，她就像一叶扁舟，被挤在人群里。
鸥宝贝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泡进油缸里，整个脑子乱糟糟，根本听不清楚周围的人说了怎样的话。她只知道行李箱底部的滑轮松动，连带着坐在上面失去平衡的鸥宝贝。这种类似于醉酒的感觉又将鸥宝贝带回了欧冠决赛那天夜晚的酒吧，她喝得有些多，在面对B队射手对偶像C罗的侮辱时，举起手边的大力神杯，重重落在B队射手的后脑。
她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又看了看倒在厕所的甄射手，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已经杀了人。
呵。
谁让你侮辱我最心爱的球员。她冷笑出声，平面杂志上会出现的娇俏妩媚面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眉目似尖刀的冷清。
至于眼下，这种浑浑噩噩的感觉又回来了。
只不过这一回鸥宝贝不能像上次谋杀B队射手后运筹帷幄地利用自己颈间项链完成密室杀人。
她坐在滑轮松动的行李箱上，漂在人潮里，彻底失去了平衡。
但那种坠落感并未如同意料中一般到来。
一双手从她的身侧扶住了她。
每个人都做过当大英雄的梦想。大多数是在孩堤时代，孩子们用床单做成的披风挂在肩上，木头小剑削得尖尖，仿佛这么打扮过后就可以成为保护玩具小熊免受恶龙骚扰的伟大骑士。但随着年纪长大，玩具小熊被收进箱底，床单被做成了枕套，成为大英雄的梦想也渐渐被淡忘。
白小龙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所想要保护的从来就不是玩具小熊，而是记忆里，手拿玩具小熊的妹妹——白安琪。
可是他最想保护的人遭到绑架撕票，白安琪的年龄永远的停留在了四岁。
打那时起，白小龙就经常看见安琪，有时是在餐桌边，有时是在训练场。他知道这是于心有愧而产生的幻觉，但当他初登拳击台被对方拳击手击倒在台上时，正是安琪的幻影给予他无穷的动力，一次又一次，让他重新站起来。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也不打算去找心理医生。直到一日他登上西伯利亚666号午夜列车，风雪呼号里，他扣动扳机射杀当年绑架安琪的仇人贾富商时，他仿佛看见一个四岁大的小女孩站在贾富商身后，一言不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平静的眼波里仿佛迎着湖水，扳机扣动，湖水泛波。
白小龙怔怔，温热的鲜血涌出惊扰了他的思索。等他回过神时，白安琪的幻影已经渐渐消失了。
——他以为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妹妹的幻影。
大仇得报，妹妹终于安息了。
可他错了。
妹妹的幻影并未完全消失。至少在柬埔寨的潮湿雨季里，幻影重新又回来了。
安琪穿着那条白小龙和母亲一起购买的小裙子走在暹粒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内，面前是本想天王巨星撒微笑准备索取签名合影的人潮。白小龙追着妹妹的幻影一路向前拨开人群，直至幻影重新消失，而他迷失在人群里。
突然，他看见了一个年轻女人坐在行李箱上，行李箱遭到拥挤滑轮断开，而坐在上面的年轻女人失去重心，即将坠落在地。
白小龙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扶住了她。
就在白小龙伸手扶住那个女人的刹那，那个女人也以极快的反应速度反扣住白小龙的手腕维持住身体以及行李箱的平衡。好敏捷的反应，白小龙心想。
什么样的人会有这么敏捷的反应速度呢？
白小龙不能给出全部答案。但他知道至少有两类人可以拥有如此敏捷的反应速度——一是像自己一样的运动员，二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惊弓之鸟。
他看着那个女人的脸，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哪里见到过这张面孔。
可若真让他马上说出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眼前的女人，他又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那女人长着一张介于少女与妇人之间的姣好面容，安静少话的时候像是养在深闺中的金丝雀，无比艳丽；可若是活泼起来圆圆的眼睛里又盈着少女的感觉，让白小龙想起在奔跑中挥洒热情的足球赛事赛场——或许这个女人天生就该属于那里。
不得不说，白小龙是敏锐的。
他将女人和她断了滑轮的行李箱带到圆柱后方，避开撒微笑的粉丝人潮，顿时觉得空气清新了许多。也不知是因为远离人群还是因为女人身上好闻的香水味。
似有若无，轻轻萦绕在他的身边。
“刚才真是多谢你了。”女人伸出手，一边向白小龙表示感谢一边做着自我介绍，“我是鸥宝贝，从广州来的。”“白小龙，来自香港。”白小龙勾着嘴角浅笑，反握住鸥宝贝的手，两人这才算正式认识。
“巧了，我们都是粤语区的。”鸥宝贝心态乐观打趣着，“但不巧的是，我们碰上了飞机迫降。”
不乐观也没有办法。
他们被困在暹粒已经成了既定事实，这可不是一句两句的抱怨就可以更改的事情。
“我是准备去墨尔本度假的，度假完了再在墨尔本有工作。你呢？”如今行李箱断了个滑轮，无法支撑住鸥宝贝的体重。她只好靠在圆柱边，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白小龙。
“我？”白小龙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被关心的感觉，他愣了愣，缓缓答道：“我是去澳洲打拳的。”
“哇塞，你是一个拳击运动员，好酷诶。”
白小龙低垂眼眸，轻声笑了笑。
MG航空公司的处理办法很快出来。
他们分了一部分机组人员留在暹粒国际机场和暹粒当地的地勤人员一起检修飞机，另一部分机组人员则带着这架航班上的所有乘客来到淡季的暹粒宾馆入住。航空公司承担了全部住宿费用，并且向旅客承诺，倘若天气状况允许飞行且MG航空公司的飞机尚未维修好不具有起飞条件，他们愿意免费为急于飞往墨尔本的旅客提供改签的服务。
整件事里最不开心的可能还得属撒微笑了。
他本就是为了拍广告才会搭乘MG航空的飞机前往墨尔本，如今因恶劣天气被困暹粒，哪里都去不成不说，还被多嘴的何见习暴露了自己是芳心纵火犯的身份。
——何见习真的是多嘴吗？
撒微笑在墨镜后挑了挑眉，心想。
倘若何见习平日里不是一个多嘴的人，那他此举就是为了转移这些心中有怨的旅客的注意力了。将旅客的注意力从飞机损坏无法起飞转移到身为天王巨星的自己身上，何见习这招可真够厉害的。
撒微笑也是个脾气好的。
他没有甩脸子，耐耐心心陪粉丝签完名拍完照后实在受不了某些私生粉说要来同住的酒店偷拍自己的计划。他找到何见习，希望这位见习机长可以将自己的住处安排在酒店顶楼。
虽然酒店顶楼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可至少能够过滤掉绝大部分疯狂的粉丝。
好在他们所下榻的酒店有很多房间，谁也不知道对方会居住在哪个屋子里，撒微笑这才松了口气，趁着大部分人还在酒店一楼大厅办理check-in的时候悄悄溜进电梯。
在电梯里的时候，他听何见习说起，顶楼就安排了三个房间，分别是他、何见习以及酒店老板甄老板的房间。
当时撒微笑听见酒店老板姓甄的时候，还感到有些好奇，多问了一句：“华人、华侨还是华裔？”
“是华裔，甄老板的母亲是香港的，父亲是柬埔寨本地的高棉人。”何见习解释道：“这个甄老板跟MG航空在业务上有往来，和撒先生您一样，也是我们MG航空的VIP顾客。”
“那他平时就住在这个酒店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MG和甄老板也只是有业务往来，甄老板投资的生意很多，好像他也在您的经纪公司里有股份。”何见习若有所指，偏过头不去看撒微笑，目光落在电梯楼层显示屏上。
红色的数字渐渐增加，叮咚一声，他们到达顶楼。
五月的暹粒可是旅游淡季，旅游区最好的酒店早在淡季来临之前就辞退了许多旺季里才会出现的员工。一下子迎接这么多滞留在暹粒的客人，让前台负责办理check-in的员工措手不及。别无他法，酒店经理只好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人手，包括正在床上做暴富大梦的小丑。
小丑姓鬼，扎着一半粉色一半蓝色的双马尾。还是酒店甄老板去南洋旅游的时候在渡轮上看中带回来的。甄老板见她作为一个小丑转盘子转得好，且同会说中国话，就向鬼小丑抛出橄榄枝，问她愿不愿意来自己位于暹粒的酒店里做助兴表演。
鬼小丑估摸着自己从爱乐之岛的神马戏团胜利大逃亡之后就只剩下转盘子扮小丑这个营生，在船上也是转，回到陆地上也是转，她也不怕甄老板的酒店是个黑店，反正她自己骨子里也不是个什么良善之辈，索性答应了甄老板的邀约。
就算碰到了黑店黑吃黑，还不知道最后是谁吃谁呢。
鬼小丑心想，活蹦乱跳地离开南洋上漂泊的渡轮，来到甄老板开在暹粒的酒店。
由于平日里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鬼小丑也说不上来甄老板这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她知道，不管甄老板的本性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个人是个还不差的老板。不像原来在爱乐之岛上邀请她利用马戏团杂技技能抢劫银行的魔术师，甄老板从来都只让她将杂技表演展现在酒店舞台上。虽然有时，甄老板会拖欠员工工资——比如鬼小丑这个月的工资，迟迟未能拿到手。
但她相信甄老板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鬼小丑从小漂泊惯了，无论来到哪个马戏团都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她重视钱，是个财迷，而甄老板深谙此道对症下药，用金钱将鬼小丑诱惑而来。
鬼小丑对甄老板没有多大意见不能代表甄老板的酒店经理可以在旅游淡季的十一点之后将她从被窝里叫起来干活。“小丑姐，出大事了。”经理拍了拍鬼小丑的脸，鬼小丑翻了个身，又将自己蒙进被子里。她嘟囔着：“天塌下来也别叫我。”
经理转了转眼睛，心生一计：“有钱赚也不起床？”
鬼小丑猛地掀开被子跟诈尸一般垂死病中惊坐起。“赚！有钱就干！”她忙起身换那身小丑服，“不用这么麻烦，只是淡季突然迎来了一批客人，需要你下楼帮忙在前台办理check-in手续。”经理笑笑，心说甄老板的方法真有一套，对付财迷就要用财迷喜欢的方式。
鸥宝贝的行李箱断了个滑轮无法推着走，而她本人也着实提不动这么一个沉重且巨大的箱子。白小龙看出她的窘迫，叹了口气，将装有随身换洗衣服的手提包扔给鸥宝贝，自己则拎起鸥宝贝的箱子直奔机场大巴。
从机场到预订酒店的这段路上很是无趣。车窗外下着大雨，本来这段路上也没有多少繁华的景色，再加上旅游淡季，原本零星的酒吧微光也弱了下去。车内空气很是浑浊，密闭环境所致，不过由于旅途疲惫和飞机迫降的双重因素叠加在一起，整辆车里的旅客大多都疲惫地昏昏沉沉，也不管飞机什么时候能维修好，只想着一头扎进柔软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鸥宝贝也不例外，她同白小龙一起上了车，坐在大巴车靠近尾部的地方。车内亮着柔和且昏暗的暖光，精神紧绷了一整天的鸥宝贝在车厢颠簸中很快就睡着了。白小龙挂上耳机，打开应用，应景地听了一首吴雨霏的《吴哥窟》。
“望见你隐藏戒指便沉重，心声安葬在岩洞。”
白小龙听着歌，轻微的旋律从耳机传出。他偏过头看了眼坐在身边陷入沉睡中的鸥宝贝，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这张脸曾出现在体育杂志的足球专栏，以足球宝贝的身份拍了很多活力与性感并存的照片。白小龙本对这些花花绿绿的杂志不感兴趣，但因为那本杂志里还报道着自己在拳击场上连胜的新闻，于是他便将其买下留作纪念。
眼下，杂志上的足球宝贝就坐在他的身边，换下性感的紧身球衣，取而代之的，则是柔滑料子的杏色衬衫和白色阔腿裤，莫名给这个人添了几分柔和。
倘若白小龙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早些年在MG联赛里流传着鸥宝贝和H队乔小罗是一对金童玉女的传言。也是了，足球运动员和足球宝贝，多么具有商业话题的一对佳偶。
可他还听说后来MG联赛出了件大事——B队射手死于欧冠逐鹿夜，新闻上说，谋杀B队射手的不是别人，正是B队的另一位前锋白小西。当时鸥宝贝和她的Honey乔小罗也被牵涉进案件中，听说结案后没多久，两个人虽未分手，可感情也淡了。
可鸥宝贝指间的一圈浅浅戒痕似乎与这个传言相悖。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巴终于抵达酒店。
鸥宝贝的睡相极好，她的头并没有失去控制地落在白小龙的肩膀上。这个女人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保持着警惕，像是生怕被仇家寻仇一样。白小龙轻轻推了推她的肩，鸥宝贝睁睁眼，似乎费了很大劲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在何方。“我居然睡着了。”她揉着眼睛，似是想起什么，怔了怔，“我刚刚没打扰到你吧。”她指了指白小龙的肩头，生怕自己半梦半醒的时候不小心靠在白小龙肩上。
白小龙摇摇头，留下一句话：“我先下去帮你提行李。”
酒店大厅里已经站着许多人，有从这辆机场大巴上下来的，也有从上一辆机场大巴上下来的。这架飞机属于波音737系列，大约载了150名乘客。酒店虽只有五层，可每层占地面积极大，走廊多转角多的构造容纳下这150名乘客绰绰有余。
白小龙提着鸥宝贝的行李先进了酒店大厅排队等着check-in，他给鸥宝贝留了点时间让她能够一个人在车上独处——女孩子刚刚一觉睡醒，说不定会想要补个妆什么的。
他猜得果然没错，鸥宝贝补了个妆，让自己看上去气色没有那么苍白。她提着白小龙的手提包，看着全是人的大厅，慌了神。接着，白小龙对她挥了挥手，将人招了过来。
可真当鸥宝贝站在白小龙旁边的时候，她又犯了难。“要不我还是站到后面去吧，省的被人说插队。”“没关系的吧……”鸥宝贝摇摇头，“别人可能看你是个打拳的不敢当面明说，但心里若是不痛快那多不好意思。”“咱俩是一起来的，这有什么好心里不痛快的。”白小龙拦住了她，觉得有些好笑：“你就不怕我带着你的箱子逃跑？”鸥宝贝哑然失笑，随即站进队伍里：“不怕啊，你都能在那么挤的情况下伸手扶住我，我还怕你把我的箱子弄丢吗？更何况外面这么大的雨，谁也走不掉。”
“你还真信任陌生人。”白小龙看了看她的笑颜，淡淡说道。
“我从陌生人身上得到的善意可要比从认识的人身上得到的多很多。”鸥宝贝轻飘飘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若说这间酒店同其他酒店有什么最明显的区别，或许就是在酒店里的蛇形木雕——嵌在门框之中，摆在柜台之上，随处可见。蛇有七头，张开大嘴，吐着信子。
“这是七头蛇那加，柬埔寨的信仰神。”鸥宝贝随着白小龙的目光望去，瞥见了酒店大堂桌上的七头蛇摆件。“我之前来过一次柬埔寨，听导游说起过。”
五头蛇是水神，七头蛇是保护神，九头蛇则是皇族象征。
传说中很多年前柬埔寨的大部分国土都被海水所覆盖，知道有一个名叫混填的年轻人娶了蛇神那加的女儿，蛇神这才吸进覆盖在地面上的海水，给女婿扩大了所拥有的土地面积。
如此一来，在柬埔寨尊敬七头蛇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受到七头蛇诅咒的人会被七头蛇淹死噢。”负责给他们办理check-in手续的前台小姑娘听到他们的谈话，神神叨叨补充道。那小姑娘有着一半粉色一半蓝色的头发，看起来不像个正经前台工作人员。“很多年前崩密列刚刚被外国探险家发现的时候，那几个探险家因为冲撞了神灵，所以被蛇神那加诅咒永远陪葬在崩密列。”
“确实有这件事，”鸥宝贝点点头，“我上次来柬埔寨的导游也这么说起过。”
“所以午夜十二点之后千万不要在酒店里乱走，尤其是这间酒店。否则蛇神那加会生气的。”小姑娘拜了拜墙壁上随处可见的七头蛇塑像，举头三尺有神明：“两位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两间房。”二人异口同声，看了一眼对方后，迅速将头偏开。
“四楼422、423客房，祝您入住愉快。”头发一半粉色一半蓝色的小姑娘把两柄钥匙放在他们面前。
422和423是两间门对门的客房，他们两人在走廊里交换了手里提着的对方的行李。
白小龙本想帮鸥宝贝把她的行李提进房间，可鸥宝贝说已经麻烦他一整天，确实不好意思再多强求些什么。鸥宝贝同白小龙道了谢，双手提着行李箱，用钥匙打开422的客房房门。
客房很大，至少比鸥宝贝想象中要大。
除了可以由钥匙打开这道房门之外，在锁孔上方还有金属防盗扣，可以避免房门被人从屋外强行打开。
鸥宝贝打开行李箱，准备找点小东西做谢礼。能当做谢礼的小东西还是难找，能作为手信的食物早在登机之前就被扣了下来，鸥宝贝只好拿着钱包和钥匙准备重新回到一楼看看这个点餐厅会不会卖什么吃的。
一楼的餐厅漆黑一片，不过游泳池那边似乎透着亮光。
方才替他们办理check-in手续的粉蓝头发小姑娘拎着瓶酒站在游泳池前，游泳池是露天的，上面悬着许多串灯，暴露在大雨里。围绕在游泳池周围一整圈的全是藤桌椅，可以想象在旅游旺季的时候，这一片夜里会是怎样的光景。
“咦，漂亮姐姐？”小姑娘瞥见鸥宝贝，语气懒洋洋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不要在午夜十二点之后在酒店里乱逛，这样会激怒蛇神那加的。”她似乎喝了不少酒，整个人处于微醺的状态。
鸥宝贝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圆钟——离午夜还有一刻钟。
“那你呢，小鬼？成年了吗就喝酒。”鸥宝贝盈着笑，她本来灵机一动也想买几瓶酒拿来当答谢白小龙的谢礼，却没想到碰见了一个小醉鬼。
“我……我早成年了。”小姑娘眯起眼睛，突然离鸥宝贝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那么近，“你怎么知道我姓鬼的啊？”这个问题倒是把鸥宝贝给问住了，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叫鬼小丑，在这间酒店里做小丑表演的。漂亮姐姐你下楼来是有什么事吗？”
鬼小丑这么一问，才让鸥宝贝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忘了正事。
“我是准备下来买几瓶酒的，你知道哪里能够买到酒吗？”鸥宝贝问道。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鬼小丑嘿嘿笑道，“这里没有谁比我更爱酒了。”鬼小丑把鸥宝贝领到漆黑一片的酒吧，她灵巧柔韧地翻身进柜台里。“漂亮姐姐要买什么呢？Coffee，tea，or me？”
鸥宝贝抿住嘴憋笑，笑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随便拿两瓶吧。”
酒是洋酒，鸥宝贝对于这些东南亚国家蚯蚓一般的文字知之甚少。不过鬼小丑这孩子说味道不差，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味道不差。鸥宝贝虽不迷信，可她也架不住小鬼的死缠烂打，乖乖在午夜钟声敲响之前回了她所居住的四楼。
像是午夜之前必须离开城堡的灰姑娘。
可鸥宝贝到底不是灰姑娘，而鬼小丑也不是仙女教母。
鸥宝贝虽然乖乖在午夜之前回到四楼，可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拿着两瓶酒转了个方向，直接叩响面对422号房间的423号房。
没过一会，房门开了。
白小龙似乎是刚洗完澡，浑身上下散着热气。他有些惊讶于鸥宝贝的深夜来访，可惊讶仅仅一瞬，便消失不见。“有事吗？”他站在门口，纠结于要不要侧过身来将鸥宝贝放进423号房。他犹豫了一会，考虑到稍早时候酒店工作人员一直三令五申关于蛇神那加诅咒的事情，还是没忍心把一个姑娘大晚上晾在走廊里。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鸥宝贝把酒放在桌上，弯弯眉眼，笑了笑：“我在楼下酒吧买了两瓶酒，送给你。”
原来是这样。
白小龙喉结一动，开了酒，给鸥宝贝倒上一杯，给自己倒上一杯。
琥珀色的液体落在玻璃杯中，暖光灯下，光怪陆离。
“你要真想谢我，就陪我看一场电影吧。”白小龙抿了一口酒，从抽屉里找出一盘录像带。
录像带和放映机是每个房间都有的，鸥宝贝在她的422号房间里待了不过十分钟，尚未仔细探寻过房间里的奇妙小物件。诸如录像带和放映机这种老式的东西，在鸥宝贝记忆里，上次见到似乎还是千禧年左右。
她点点头，看着白小龙把录像带放入放映机，屏幕黑了几秒后，开始浮现幕幕画面。
电影是千禧年的老电影，王家卫的《花样年华》。
由于鸥宝贝和白小龙都是粤语区的缘故，即使没有字幕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观影体验。
电影里张曼玉饰演的苏丽珍眼波流转，各式旗袍穿在身上，好看的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镜头几经变换，从租住的公寓到餐厅，有计程车，也有办公室。直到苏丽珍白天在办公室打字，电话铃响起，却无人接听。电话另一头的周慕云定定开口，念出了《花样年华》里最著名的那句台词。
他说：“如果多一张船票，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周慕云在房间里等了很久，却也没有等到苏丽珍。他只好关了灯，锁门离开。
直到他走后，苏丽珍回到2046号房间，坐在梳妆镜前，泪流满面。
她说：“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镜头变换，最后一个场景来到1966年的柬埔寨。周慕云在吴哥窟的千年古迹面前，将自己的秘密，倾诉给了一个树洞。
放映机开始播放电影最后的演职人员名单。屋子里没有亮着灯，白小龙只好透着微光看向身边不知什么时候陷入睡梦的鸥宝贝。这一次与在机场大巴上的完全不同。鸥宝贝靠在他的肩膀，毫无防备地，安稳睡去。
电影内的苏丽珍留港相思。
电影外的鸥宝贝近在咫尺。
白小龙不敢动弹，只好向上拉过薄被盖在鸥宝贝的肩。
他听着放映机归于寂静，空调吹出些许凉风，屋内重新被黑暗笼罩。
---tbc---
*我本来是想全部写完之后一发完，但是太话痨了，刹不住，先放一部分的吧
*鬼鬼在《又冲不上的云霄》里的酒鬼设定，真的——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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