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很生气。病房传来难闻的烟味,我在梦里被臭醒了。在最该做梦的时候,我清醒地生着气。但我不能起床跟人理论,因为我怕我富有激情的声音会打破这黎明的宁静,如那掀起铁皮棚的屋顶的烈风,尖锐刺耳。那被烟味臭醒的我,将会用灭绝的声音扰乱凌晨的安宁,我选择了沉默。哪怕我知道,病房中刚满周岁的婴儿,和两个10岁左右的男孩儿要在这充满二手烟的空间中安睡到天明。我没得选择,不,是我不敢选择,我害怕我尖锐的嗓音会撕碎这黎明前的漆黑,但我知道我不是接受,我内心有股力量在咆哮。
那是个男人,一个12岁男孩的父亲。男孩也是腹痛二次住院,白天跟我家娃玩得很好。是什么让他黎明前就着漆黑品尝如蛇信的香烟,他在那时明时暗的红点中读到了什么?我不得而知,生活不容易,是否那明灭之中可以给他带来瞬间的安宁?我不得而知。我必须跟他谈谈,我接受了他这次的抽烟之举,但我无法允许那么小的孩子被迫接受尼古丁的侵犯。我尝试感受这个男人的感受,但皮毛未得,只是我心中的咆哮已然平复。我相信他不是有心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太阳太炫,多少无奈没法在太阳底下剖开暴晒。也许,我在写下这些字时,有另一种我不懂的慈悲在滋生。
生活没有借口,当下的面对,是自己,也是别人,亦或本无差别。抽烟的是他,熏醒的是他,依然安睡的还是他,亦或是你或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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