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 花 天 使
第04章 程一蝶的纠结
群山连绵，青山如黛。一座山脚下，一条如练的溪流欢快地流尚。衣着朴素的程一蝶坐在小溪旁的大石头上发呆地望着缓缓流过的溪水。
“闺女呀，考上了好大学，好！可是这学费……”父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忧郁的神色又一次浮现在程一蝶脑海里。她明显地感觉到心在隐隐作痛。十多年来，她努力学习就是为了圆一个梦。
程一蝶呆呆地坐在小溪旁，父亲的话在耳旁萦绕不绝。晶莹的眼泪从美丽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她突然放声大哭，她为自己的命运而哭。远处的山峦正绽放着动人心魄的绿，程一蝶的梦想正在枯萎。
许是哭累了，她开始小心抽泣。突然，她坐直了身子，从口袋里猛地抽出了一份录取通知书。四天前，程一蝶收到了来自江城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心仪的学校，心仪的院系。接到通知书的那一刻，她感到了幸福的滋味。可是，父亲的话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梦飞向遥远的天空，变得遥不可及。
“姐姐！姐姐……姐……”
正当程一蝶准备撕掉录取通知书，把它扔到溪水里时，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急促的叫声，响彻山谷。
程一蝶擦了擦眼睛，缓缓地站了起来，望着跑过来的弟弟，一汪秋水里满是怜爱。
“小牛头！”程一蝶迎了上去，给弟弟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姐姐！你的学费有办法了……爸爸叫我来找你……”小牛头一边说，一边气喘如牛。
一间年久失修的砖瓦房很快就出现在他们眼前。几只鸡在草地里啄着食；几件粗糙而旧的衣服在门前的竹杆上随风而舞，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粗糙；门前的菜地里，辣椒树和西红柿树正吐着醉人的红和绿。远山一抹翠绿。云天明净如洗。
姐弟俩推开了陈旧的木门，屋里陈设简陋。母亲正在喂父亲吃药。父亲的氟骨病越来越严重，已经无法直立行走了。看到病重的父亲，程一蝶酸楚翻滚，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
“小蝶，有个亲戚答应借点钱，暂时弄点今年的学费……”父亲老泪纵横，说不下去了。
“一年后要还的……”
“不想上大学，我要去打工……”
惊愕的神色顿时布满了三个亲人的脸，他们知道她言不由衷。
“姐姐说谎，她多次亲口告诉我想上一个好的美术学校！”小牛头说。他的语气很急切。三人低头无语。
“姐姐，你不是还想开一个自己的画室吗？”他见姐姐默然无语，就着急在摇着姐姐的胳膊。
“姐姐当然想，可是……”
“就这样了，先上学，我们就指望你能考上大学……”母亲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小屋里很快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程一蝶默然无语地把录取通知书放进衣箱的底层。然后，拿起锄头，她要去棉田里锄草。
远处群山静立，溪水依旧一路欢歌，竹杆上的几件旧衣服依旧在微风中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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