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友情心田
姥姥快90岁了,身体很硬朗人也不糊涂,她一辈子随姥爷走南闯北,见识过很多奇人,经历过很多奇事,我们也最爱听姥姥为我们讲她年轻时的事了。
01
姥姥还在家做姑娘时,住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小村子里,小村坐落在四面是山的山洼里,姥姥说村中心还有一个小河洼,天气好的时候,蓝天映在水面,湛蓝湛蓝的像一片湖,村子也因此得名叫湖村。
姥姥说村子里的张小子媳妇怀了孕,本来是一件大喜事,但是八个月的时候,张小子媳妇因为干农活累到了,出现了小产加难产的征兆,老家那时有句俗语说七活八不活,就是说7个月大的早产儿兴许能活下来,八个月大的早产儿很难活。
张小子急得团团转,于是带着馍和香烛,跑到村头的龙王庙磕头祈祷,祈祷天上神仙、水中龙王能够保住他的孩子,如果孩子能活就奉庙里的龙王为干爹,永久供奉。
或许是张小子的诚心感动了神仙,张小子的媳妇撒手人寰后,张小子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硬是把八个月大的早产儿养活了。但是因为早产的缘故,孩子长得又矮又小,一般大的孩子已经壮得像黑土豆一样满地跑了,张小子家的孩子还需要扶着才能立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几步,仿佛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了。
为了让孩子能活久一点,张小子管孩子叫扣住,意思就是把这个孩子死死地扣在人世的意思。孩子周岁的时候,张小子把孩子抱到了龙王庙认了干爹,姥姥说认干爹那天不少人跑去凑热闹,认完的时候,庙外就下起了晴天雨,雨点细细的圆圆的轻轻飘飘的洒在身上,感觉很舒服,张小子和看热闹的村民都高兴,大家都说,这门干亲认成了。
02
扣住长大一些后,还是比同龄的孩子矮半头,长得白白净净的,却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同龄小孩都嫌他,没人跟他耍,扣住每天吃完饭之后就爱往河边跑。
村里的人问他去河边做什么,他就答说:“玩去。”这孩子一个人在河边嘀嘀咕咕的能玩一天,而且第二天还是早早地跑过去。
后来大家就逗他问,河边有那么好玩吗?他答说:“好玩。”“ 一个人有啥玩的?”“我和太子们一起玩。”大家都笑着打趣说,“你和你干爹龙王爷家的太子一起玩啊?”“嗯,一起玩。”
村子本来就不大,扣住说自己和太子一起玩的闲话几乎一天之间就传开了。村里不少好事的孩子也往河边溜达,可左看右看河边扣住在那嘀嘀咕咕,哪有什么太子,大家才反应过来,张家的早产儿,脑子有点问题。
后来,这孩子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有时候会指着天上的一条长云喊龙来了、龙来了,然后撵着云彩跑个不停。有时候会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连喊带疯玩的,不过这小子水性确实好,从来没被淹过。
有的大人会以逗这个傻孩子为乐,问龙几只角几片麟、什么色?傻小子也乐得指着天给人描述,那是龙角,大龙眯着眼睛,眼睛细长......
大家都可怜张小子,求来求去得了个傻儿子。
03
姥姥说有一年收成特别好,家家粮仓里都收满了粮,大家都准备第二年开春再多多的春种。
可张小子家的傻儿子扣住却不干了,哭哭咧咧地说啥也不让他爹播种,非说今年是颗粒无收年,不能种不能种。
张小子被气得打了儿子一顿,但是还是少种了一些,囤了一些粮。
那一年真是一个大旱年,只有春播前下过一场雨,之后就再也没下过一滴,很多人家的旱井都干掉了,家家都颗粒无收赔了个底朝天。
第二年,一进春春雨就不停的下,大家准备春耕的时候,张小子家的傻小子又不让他父亲播种了,说那一年会水涝,收成还不如上一年。
后来村里人都学聪明了,跟着张小子学,他多种大家就跟着多种,他少种大家就跟着少种,那几年,大家都富足了不少。
这回大家都信了傻小子,大家都说傻小子有特殊的能耐,龙太子肯定是把今年降不降雨,降多少雨都告诉他了,可能是因为这层关系,大家都不逗傻小子了。
04
那后来傻小子怎么样了?姥姥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给我们讲。
有一年村里来了一个卖剪子的,挑着一个担子家家户户给人送剪子。他的剪子不仅沉实还特别锋利,是实打实的好货,大家都争先去买。可是这个挑夫却说他的剪子现在一分钱都不要,等到大水没过龙王庙的时候,他再来问买剪子的人来取剪子的钱,那时候一人要给他一袋子粮。
大家听过之后哄堂大笑,世世代代大家住在这里,大水怎么能淹了龙王庙呢,那不是一家人冲了一家人嘛,真是天方夜谭啊,这人不是疯怕就是傻,于是大家都留了一把他的剪刀。
挑夫到了张小子家的时候,站在院子里盯着看了扣住许久,恭恭敬敬地对脏兮兮的扣住说,这位小子浑身水气、贵气天成、又敦厚善良,是村里的大贵人啊!
卖剪子的说了一大堆夸了扣住好半天,却坚持向扣住家收了剪子的费用,别人问他为啥别人家的不收,偏偏收这爷俩的,刚才夸了半天人是不是就是为了收钱啊!
挑夫也不做辩解,只留下了一句“你们不懂”,收完钱就走了,大家都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
05
姥姥说,那年太阳就像天狗吃了一样,阴雨连绵了一个多月,被子衣服全都发霉了。有一天晚上,张小子和傻扣住,一个从村东头一个从村西头拍打各家各户的门窗,一个劲地喊“快跑,快拉着大牲口往山上跑,要发水啦!”
姥姥说她被家人拉着一口气跑上了山,转眼间天就像漏了一样,雨水像往下倒一样,电闪雷鸣特别吓人,所有人都没见过这个阵仗,都吓傻了,发抖的发抖,哭的哭,好在大家都跑了出来。
第二天雨停了,大家站在山顶上看,河水涨得老高,龙王庙都被冲没了,再一点人,却不见张小子和傻扣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全村老少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心想这爷俩一定是被山洪冲走了。姥姥说后来有人说,那天晚上电闪雷鸣中仿佛看见了一只巨龙的脚一闪而过,龙脚下边挂着一个人影很像傻扣住。
有人说,张小子的傻儿子其实就是龙王爷的孩子,是来人间历练的,所以才提前知道要发水,救了大家。有人说,傻小子泄露了太多天机,在人间就呆不长了,就被龙王请回去了,而他的父亲借傻小子的光,也一起去享福了。
06
我问姥姥,大家传的这些是真的嘛?姥姥说她也不知道,但是那年秋天,那个卖剪刀的人真的回来了,而且是套着马车来的,还拉走了满满一马车的粮食。
大家都说这个挑夫不简单,一定是知道再来收不到张小子和傻扣住的钱了,所以才说啥都要提前收钱。
挑夫离开村子之前对大伙说,应该为张家父子立像,救人命是大恩,况且他们救的是许许多多人命。于是村里重建龙王庙的时候,在龙王爷旁边又修建了两尊像,大家都尊称龙王爷下边的童子像为太子,村里人长年为龙王庙进供香火,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
“善良是一种天性,善意却是一种选择。”当我后来在一篇文章中看到这句话时,不禁想到了傻扣住,他们选择了舍身救人,不顾自己是否会丢命,我想这就是真正的大爱吧!
现在我们能够看到,通过新闻了解到的无私奉赠、大爱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火海中救人的战士,救人后不留姓名就走的勇士,医院里匿名留下捐款的好人......
正是因为一颗又一颗有爱的心,才让人间有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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