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地自萌
*《明星大侦探》第三季《深夜麻辣烫》拉郎:撒龙X鸥小妹
*假设撒龙就是第一季《请回答1998》里的撒霸王
*这是一个把第一季《请回答1998》、第二季《绝望的主妇》、第三季《深夜麻辣烫》《酒店惊魂》串起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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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撒龙在甄烫麻辣烫店内看见何侦探的时候,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个环,躲不掉,也根本不可能躲掉。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甄记杂货铺内,这个意外天降的侦探告诉小镇上的众人,自己是在接到一个青年男子的电话之后穿越时空,从下个世纪回到了这里。当时的撒龙还是小镇上没有多少漂泊经历的撒霸王,守着方寸之间的游戏厅,喜欢着树边窗前风铃下杂货店老板的继女。
他本是不信这位“天降侦探”的穿越之说,心里半是觉得怀疑半是觉得好奇便连同着开书店的蔡叔叔一起问了那何侦探许许多多关于下个世纪的小问题。可真当他跨过千禧年的钟声和世界末日的传言来到两千年之后,随着时间点越来越接近何侦探所穿越而来的时间,他惊奇地发现,何侦探所说的事情,桩桩件件,全部一一应验。
小燕子做了大导演,金牌主持人也结了婚。
所以当他开着播放寻人启事的三轮车带着勋外卖出现在何侦探的面前时,他有些后悔了。
后悔自己当年怎么就没有相信何侦探的穿越之说,后悔自己当年怎么就没有多嘴问一问这位穿越而来的侦探,他能否找到妻女,能否得偿所愿。
然而,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一说。
妻女离家出走下落不明,于撒龙而言,也算是个报应。
“我以为你后来带她去了香港,也以为你们会幸福。”搜证的时候,何侦探指了指三轮车上的寻人立牌,若有所思地看着撒龙,将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咽回肚子里。
羊角辫的少女坐在小镇的秋千上,手里拿着磁带机,咿咿呀呀哼着老旧歌曲。
——美好得仿佛上辈子难以触及的幻影。
“都是我不好。”撒龙重重地叹了口气,手砸在三轮车的铁架上磕红了关节。
实话说,何侦探曾经想过会在千禧年后重新碰见已经成为撒龙的撒霸王。
当年甄记杂货铺的店主之死在何侦探的干涉下全权交给当地警方。由于此案特殊,再加上撒龙的自首和他的积极的狱后劳改生涯,考虑种种原因,几年后改判了缓刑。
撒龙走出监狱的时候,几乎当年被牵涉进这桩案子的所有人都来看望他。当然,几乎所有并不等于所有,比如说白状元一家就没有来。
与世隔绝的这几年里,撒龙对铁窗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听鬼少女说,白状元为了还欠甄家的五万元外债与母亲鸥美人商量之后,将鸥美音像店抵给了鬼少女。而白状元自己,则是带着母亲一路北上,开启了北漂生活。
他是这个小镇、这个县、这个市、乃至这个省出的第一个被保送北大的高材生。
青山海棠、梯田鱼塘,悠然平静,美则美矣。
区区一个小镇,困不住他的。
而他的那个母亲呢。
撒龙觉得,自己应该对鸥美人也是有情的。
这种情不同于他对鬼少女的。他对鬼少女的情,是同龄人之间的玩闹后相视一笑的欢喜,是在目睹她遭到家暴之后想要挺身而出的勇气,也是槐树秋千下想要私奔远走他乡的承诺。
而他对鸥美人的呢?
是一种对于美好事物不可能没有的欣赏。像是欣赏一朵盛放的花,一件釉彩精美的瓷瓶。
鸥美人是这个镇子上最令人瞩目的女人。
她总是穿着从城里买来最时兴的裙子,坐在鸥美音像店里哼着歌。街坊四邻里有的爱她有的恨她,爱她的人有一万种理由去爱她,而恨她的人只需要她一个简简单单轻描淡写的举动就会憎恶上她。
早些年白状元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小镇里就常传出关于鸥美人的风言风语。
说这个女人命中带克,克死了丈夫,四处勾引小镇里的其他男人,在未来说不定还会克死她的儿子。兴许是这话落在年幼的白状元耳朵里,让这个孩子年复一年白杨树一般愈加挺拔,不仅没有被街坊邻居口中“命中带克”的理论给克死,反而成绩优秀,成为了北大保送生。
鸥美人提着从城里购买的布料走在小镇的小巷里,对风言风语充耳不闻。她心无旁骛,只想着赶紧回家,用缝纫机给即将北上求学的儿子做一件白衬衫。
卖布料的姑婆说她傻,北京那可是大城市,什么东西买不到。别说是衬衫,就连星星月亮,只要有钱,那就可以买到。
鸥美人不予置否,她只是笑笑,弧度好看的唇勾起嘴角:“买的能跟我做的一样吗?小白穿在身上,我心里也踏实。”
何侦探本以为撒龙会和鬼少女永远平淡地在一起,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好好的四口之家,只剩下撒龙一人孤身在大都市的繁华里,寻找着下落不明走失的妻儿。
更要命的是,撒龙再度作为嫌疑人被牵扯进一桩凶杀案中。
“你跟甄烫麻辣烫店的老板认识吗?”何侦探问道。其实在这次的事件中,何侦探并不怎么怀疑撒龙的嫌疑。撒龙是受过法律制裁的人,在甄记杂货铺的事件之后深知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再加上他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更减轻了撒龙的嫌疑。
撒龙从来就不是一个恶人,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
他只是一个苦命人。
魏来勋外卖和甄烫的过去经由勋外卖的口中说出着实讽刺。
可以想象,在勋外卖刑满释放到甄烫遇害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勋外卖对于魏来的痛恨程度有多深。明明是他们三人联起手来将撒龙的太太——那位姓鬼的妇人推下楼梯,甄烫因为愧疚收养了鬼太太留下来的女儿鬼发廊,他为了治疗爷爷的重病顶罪入狱,可魏来呢?他完完全全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在高档写字楼里有着公司开着豪车,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还扬言要在三十岁之前挣满一个亿。
——尽管这个三十岁的年纪可能永远不会在身份证上到来。
“我现在不会动你,我会让你求着我杀了你。”撒龙拍案而起,揪着勋外卖的领子大声说道。
何侦探挑挑眉毛,这句话对于他而言太过熟悉了。当他回到1998年那个小镇上的时候,撒龙说了一句类似的话。他说:“给我一把刀,我现在就能干掉他。”
魏来的那个小女朋友对撒龙的话打了个寒噤。
若不是她的这个举动,何侦探还不会这么快注意到她。
“你也不简单吧,鸥小妹。”何侦探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透过她那厚重的大衣望向里面姜黄色的领子。
有点意思,附近餐厅里卖啤酒的服务生穿得好像也是这么一身鲜艳的衣服。
鸥小妹本想继续撑着自己的面子,毕竟她的“高富帅”男友未来就在身边。可还没等她继续苦苦维持下去,关于她和魏来都是花架子的证据接踵而来。
鸥小妹撇撇嘴,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红黄交错的服务生制服。
“你俩还真是绝配。一个是伪造学历的假白富美,一个是开皮包公司的假高富帅。”鬼发廊毫不留情戳穿这二人,看来大家都不富裕,谁也别眼高于顶,装成小羊皮鞋和大金链子的有钱人。
“小鬼……”撒龙的声音传来:“你可以再给我看一眼你手臂上的月牙胎记吗?”
鬼发廊不明所以地伸出手,她甚至都不知道撒龙是怎么知道自己小臂上有一个胎记的。
“可以确定吗?”何侦探问道。
撒龙看了胎记,对何侦探点了点头。
“小鬼……其实,你的名字叫小宁,而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鬼发廊睁大眼睛,难以抑制地看向撒龙。
她一直都知道甄烫只是自己的养父,这个养父对自己十分严厉,但人从来都谈不上十恶不赦。眼下养父尸骨未寒,又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自称是自己亲生父亲的人。鬼发廊彻底迷糊了,她不敢轻易相信撒龙,更不敢相信自己是撒龙走失女儿的事实。
于是,她求助般地望着何侦探——这个在场唯一一个头脑清楚的人。
“老天开眼呐,我走丢的两个女儿,都坐在这里。”撒龙笑着,整个人一改颓态,仿佛重新回到了十八岁。
“等等,还有一个女儿?”鸥小妹迟疑了。“你说这里还有谁能当我的女儿?就是你啊。”撒龙说道:“我在你那里发现了以前我为女儿亲手制作的小木头挂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有我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是两个重男轻女让我辍学的混蛋……那个玩具是我小时候捡来的,不可能,这不可能!”鸥小妹疑惑着,抗拒来自于撒龙的父爱式拥抱。
这件事太蹊跷了。
倘若撒龙没有被那件他亲手制作的玩具给蒙住双眼,他或许就能发现眼前的鸥小妹不仅与自己的长相毫不相像,更别说与自己的亡妻鬼少女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不对,她不是你的女儿。”拿来化验单的何侦探匆匆赶来,指着鸥小妹的身体各项指标数据,强行终止了撒龙的喜悦:“你的另一个女儿有白血病,而鸥小妹是健康的。”
这才对嘛。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也不是所有走失的人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对于撒龙而言,他能找到鬼发廊这一个女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另一个身患白血病的孩子,则是大海淘沙,遥遥无期。
“对不起……”撒龙怔怔松开手,仿佛瞬间被抽走魂一般。他垂下双眼,抱歉里夹杂着失落。
贸然认亲这件事,是撒龙唐突了。
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鸥小妹虽与自己和鬼少女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但她确实像极了撒龙记忆里的另一个人——一个早在多年前就退出撒龙的生活,跟随儿子北上北漂的鸥美人。
难道这是鸥美人的孩子?
这个念头突然从撒龙心底冒出,不过仅有一秒,这个荒诞的想法便被击碎。
若干年前撒龙在报纸上看见白状元成功将他当年的设计理念MPHONE推向世界,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年小镇里只会死读书的白状元,而是CBD里的新贵白先生。以至于到了现在,他已经在资产上超越自己当年的马兄弟和朝阳兄,一跃成为人尽皆知的白首富。
白状元的幸与不幸似乎是在同时发生。
当他卖出第一台MPHONE的那天,他的母亲鸥美人也永远地离开了他。
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撒龙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可也知道古有冤魂索命的道理。
他不禁飞速运转着自己的大脑——好像除了年少做街头霸王时没少向鸥美人吹口哨之外,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多么伤害鸥美人的事。
撒龙不由地松了口气,换了个态度,重新看着眼前正激烈辩解自己不是爱慕虚荣的鸥小妹。
“我想过上让大家羡慕的生活这有错吗?”
“但是你要有原则。”
关于冰锥致死的设想是合理的,但在他们发现了甄烫在白保险那里为自己购买的意外人身保险之后,这个冰锥假设又似乎站不住脚。
“他想让你的女儿成为最大受益人。”何侦探拿着那张保险单,将撒龙拉到一边,“这个人或许当年见财起意在谋害你太太这方面上是个万恶之人,但他通过抚养小宁的这些年以来,一直都在默默赎罪。”
撒龙叹了口气。
人性是一道极为复杂的题,正是因为它多面,所以才能在人类历史进程发展中创造出许许多多立体而鲜活的角色。倘若这是撒龙在电影里见到类似于甄烫的角色,说不定还会为这个有情有义于心有愧的汉子拍案鼓掌,可如今的他,成为二十年前那桩谋杀案被害人家属的他,不会这么做。
他会感激甄烫将当年走失的女儿小宁抚养成如今的鬼发廊,但他永远不会原谅包括甄烫在内的三人当年谋财害命的既定事实。
他们在麻辣烫店的冰柜下发现了那柄沾有魏来指纹的尖刀,那是甄烫想要用来陷害魏来并完成自己最后救赎的工具。鸥小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她把玩着麻辣烫店里放在案板上的另外两柄刀,没成想,就是这么个漫不经心的动作吸引了撒龙的注意力。
撒龙其实一直都在默默观察着鸥小妹。
不为别的,鸥小妹在这一起案件中太游离了。她似乎跟其他所有的嫌疑人都不存在多么亲近的关系——尽管她和魏来的睡眠关系已经付出水面,但那似乎也只是试图互相利用的睡眠关系。
更何况,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把玩两柄尖刀,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他拿过刀,怀疑着鸥小妹。鸥小妹也毫不示弱过来抢刀,一边抢着一边骂他是个狗头。
——刀开过刃,很容易割破手。撒龙伸长胳膊,并未让鸥小妹抢到刀。
“不是一个牌子的刀……?”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作案凶器。
他们找到了真正的作案凶器,却在调查真凶上相信自己早先时候编织的有关栽赃陷害魏来的故事,而放过真正杀害甄烫的凶手魏来。
魏来脱罪了。他得意洋洋准备逍遥法外。
他那精湛的谎言几乎欺骗了所有人。
——除了鸥小妹。
鸥小妹一直咬着魏来的证据链不松口,在她的坚持重新调查下,救赎了险些被永远关进监狱等待法律审判的鬼发廊。
鬼发廊从看守所被放出来的那天,撒龙开着他那辆电动三轮车载着鸥小妹和何侦探一起去看守所接她。老何是去道歉的,因为他的错误引导,而差点让未来这个真正十恶不赦的人逍遥法外。鸥小妹本来是不想去的,她半是嫌弃半是感到好笑地告诉撒龙,看守所那种地方可是会把她的小羊皮底高跟鞋给弄脏。
但是,她没能拒绝撒龙的好意。
看守所外是一片荒凉的空地,长着枯黄变色的草。鬼发廊漂绿的头发有些褪色,脸上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奇怪色调的彩妆。她抱了抱鸥小妹,整张脸埋在鸥小妹的肩膀:“你人真好,当我姐姐吧。”
“为什么要当你姐姐?”鸥小妹笑道,一边抚着鬼发廊毛茸茸的脑袋,一边弯弯眉眼看着欣慰的撒龙。
“反正我也没有姐姐了……”
撒龙倏尔一滞。这话太耳熟了。
小镇里羊角辫少女拉着红衣美人的衣角,跟在美人和儿子的身后,古灵精怪地说着些什么。
她说了什么呢?
好像说着:“鸥美人,你当我妈妈吧……反正我也没有妈。”
当天夜里,撒龙在鸥小妹的店里买了些啤酒带到已经被何侦探购买下的麻辣烫店里,来庆祝鬼发廊的无罪释放。鸥小妹没好意思赚撒龙的钱,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赚两个钱不容易。她给了撒龙成本价,撒龙心里过意不去,便邀请鸥小妹也来到麻辣烫店吃上一顿。
鸥小妹点点头,应下了。
几轮酒过后,微醺的何侦探戳了戳撒龙,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
“搬砖呗,还能做什么?”撒龙耸耸肩,看着鬼发廊缠着鸥小妹要给她做头发的模样发笑出声。
“可你现在不仅仅是一个人了,你还有个女儿。”何侦探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撒龙:“这是我的公寓楼地址,一楼有一间店面正在招租,如果你有兴趣来开店,每个月租金好商量。”
撒龙本想拒绝何侦探的好意,可想到自己亏欠鬼发廊这个女儿多年。鬼发廊目前唯一的梦想就是用那100万去做练习生成为大明星,他不可能不答应女儿的这个心愿。
造星这条路,需要投入的肯定不止有100万。
“我会考虑的。”撒龙接过何侦探的名片。刚接过没一会,他便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劲。“你不是个孤独的美食家吗?怎么还有一整个公寓楼?”
“其实我只是一个从国际刑警组织退休有些嘴馋的包租公。”何侦探笑笑,端起玻璃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还会穿越时空。”撒龙补充道。
何侦探不顾形象地打了个酒嗝。
“对了,我还没有好好谢你。”鬼发廊已经醉到趴在柜台上睡着,锅里的水煮热气腾腾,噗噜噗噜往外冒着泡泡。撒龙拿着一瓶啤酒走到鸥小妹身边,看着她单手撑着额头,显然也是不胜酒力。
“谢我什么啊。”
“如果不是你的坚持,小鬼可能就要在监狱里蹲二十年了。”鸥小妹摆摆手,直言这有什么好谢的,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可撒龙不这么想。
在于鸥小妹的短短几日接触中,他发现鸥小妹并不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视财如命的市侩女人。
她只是被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家庭拖垮惨了。
“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带去MPHONE公司直接找那里的白首富,说是撒龙撒霸王让你来的。他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份你梦寐以求的白领工作。”撒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这是他在接鬼发廊出狱的前一天晚上为鸥小妹准备好了的。他相信,只要如今的白首富昔日的白状元见到鸥小妹,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这个同自己红颜薄命的母亲有八九分相像的女人留下来。
“你疯了!MPHONE公司?白首富?”鸥小妹摇摇头,酒醒了大半,“龙哥,你喝醉了。”
“你就当我疯了吧。”撒龙坚持道,将那封信往鸥小妹的面前又推了推:“那你愿意陪我疯一场吗?”
鸥小妹惊愕,她垂下眼睛,想了想,不多时,欣然接受了撒龙的这封信。
“我明天就去找白首富,陪你疯一场,大不了被保安轰出来。”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抢过撒龙带来的酒:“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值得再失去的了。”
出了地铁站没走一会,鸥小妹来到了白首富的MPHONE公司大楼。
那是一栋极为漂亮的现代化建筑,外墙反光玻璃在阳光下泛着深蓝色的光。几幅巨幅宣传海报从上而下挂在大楼大厅里,大多是MPHONE的最新代产品。只有一幅,上面画了个身着红裙的女人,体态婀娜地走在一个古色古香有山有水的江南小镇里。
“真想买MPHONE今年的女士限量手机啊,”鸥小妹身旁路过的几个小白领叽叽喳喳,“听说那是白总为了纪念他母亲亲手设计的产品呢。”
“白总跟他妈妈感情可真好。”
“可不是么,听说白总办公桌上有一个总是扣着的相框,里面装的就是他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哟。”
鸥小妹裹紧她那唯一昂贵用来撑场面的呢子大衣,挺直腰背,走到MPHONE公司前台,紧张异常。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员工面带微笑。
鸥小妹从包里拿出撒龙给的那封皱巴巴的信,放在前台上。“我有一封信要转交给白首富。”
对方一愣,打量着面前怎么也不像是快递工作人员的女士:“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们得登记一下寄信人。”
“我叫鸥小妹,可我不是寄信人。这封信是撒龙撒霸王写的,很重要,请务必要转交给白首富。”
前台工作人员让鸥小妹等一会,手指在电话机上按下几个键,一通电话接到白首富的总裁办公室说明情况。
半晌,前台工作人员放下电话,不明所以地看着鸥小妹。
“我们白总说了,请您带着信上去。”
鸥小妹深吸一口气,走近电梯,直达顶楼。
顶楼空气好,办公室里玻璃多,隔着玻璃就能看见阳光。这是鸥小妹向往多年的,可就连鸥小妹自己也说不清,她究竟是在向往这种优渥的工作环境,还是在向往能够工作在阳光下。
MPHONE的创始人站在桌后,背对着正门口。宽阔的后背挡住了他的举动,不过鸥小妹似乎看见这位白先生的手中握着一个上了年头的老旧相框。
“信放桌上吧,撒霸王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送信?”白首富转过身,本想放下手里的相框去拿撒龙撒霸王的信,可在见到送信人的一刹那,突然明白了撒龙不亲自过来的缘由。
镶红边毛呢大衣的主人眼睛圆圆,猫一样自带微笑的嘴巴让她的面容减轻不少攻击性,竟如手中相框里的那个红裙女人的温柔形象重叠在一起。
“你……”他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望着鸥小妹。
撒龙有没有疯,这鸥小妹不确定。但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个电视里常出现的MPHONE老总快要疯了。
正如撒龙所预测的那样,鸥小妹被白首富留在了公司里,以秘书的身份。
起初鸥小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白首富是撒龙以前的旧相识,而自己只是运气好,平白成了总裁办公室的秘书。
直到有一天她去上班,刚一走进大楼就听见其他员工的窃窃私语。仔细一听她这才知道白首富的那个还在上高中的儿子来了,这位小白少爷一个电梯坐到他爸的办公室,脸臭得跟别人欠他好几亿一般。
鸥小妹来到顶楼秘书间的时候,总裁办公室里的父子两人还在吵。
白少爷直接拍着桌子跟他老子大呼小叫,时不时还透过玻璃墙往鸥小妹的方向看。
玻璃墙的隔音并不好,鸥小妹时不时能听见这对父子在办公室里说着什么。她早就听其他同事说起过这对父子的关系特别差,老子工作忙,儿子于是就沉迷游戏自封了个“白大神”的诨名。不仅如此,这白少爷还在学校里组织小团体,弄了一个叫colour 7的不学无术小分队。
“你是给自己找秘书呢还是给我找小妈?”白少爷正处于叛逆期,说起话来口不择言。他知道玻璃墙外的鸥小妹可以听见,所以故意说得很大声,恨不得亲自在这个想要上位给他做小妈的狐狸精耳边念叨。
“混账东西胡说什么!”白首富直接把茶杯给砸碎,一耳光重重扇在儿子脸上,将人轰了出去。
事后白首富本想来找鸥小妹道歉,让她这个当事人听见自己儿子的胡言乱语实在不好意思。可还没等白首富开口,鸥小妹反而抢先一步。“白总,我还是辞职吧。我继续留在公司里会影响您的声誉,还有您和令公子的关系。”
白首富想要阻拦,那个小王八蛋打小就不听他的话,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可当白首富看见鸥小妹的眼中写满认真之后,就不忍心用公司束缚住这个与自己母亲鸥美人极为相似女孩的自由。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他无力地开口,选择了妥协。除此之外,他还打电话通知人事,让人事多给鸥小妹支两个月的薪水。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既然有的人留不住,那就不用去留了。
白首富回到办公室,拿起倒扣在桌面上鸥美人的照片。
——妈妈,我该怎么办啊。
何侦探的公寓楼下那间招租的店铺原本是个卖沙拉的,后来老板回老家结婚了,店面也就空了出来。撒龙本想换个生意经营,毕竟沙拉是个洋玩意,不就是几片叶子和水果,他还不信能做出花来。
可撒龙在公寓楼下调查了好几天,发现或许继续卖沙拉并不是个多么坏的主意。
这栋公寓楼的楼上有一间健身房,每天有很多写字楼的白领和公寓楼的住客在里面锻炼。有运动的地方自然就应该有诸如沙拉店之类的辅助设施。
撒龙已经不止一次听见那个在健身房当私教的王姓肌肉男和教瑜伽的蓉小姐抱怨起附近缺少沙拉店的事情。
公寓楼下的沙拉店重新开张,撒龙还给店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撒拉拉沙拉”。
有了个店面之后,他也就不用总是风餐露宿。店虽不大,可好歹也是个家。撒龙本就是个幽默的人,编了几句词,写在自选沙拉的蔬菜牌上,比如什么“吃了菜花有才华”之类的。
他和鬼发廊倒是每周都会打电话,有时候他还能在电视上看见自己女儿做练习生时又唱又跳的身影。
她会如愿成为大明星的。撒龙心想,总有一天,小鬼这个孩子会出演最红的电视剧,有最棒的代言,还能和她一直都喜欢的偶像白rap合作。
至于鸥小妹么。
他也偶尔会想起她。
这个皮相好看的女人。
店内风铃响,撒龙听见开门声,说了句“欢迎光临”。
鸥小妹径直走到收银台前,将包随手扔在了台面上。撒龙抬起头,以为她只是回来吃个沙拉,刚准备和老熟人叙叙旧,没成想鸥小妹弯弯眉眼,笑盈盈道:“龙哥,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当服务生,你这里还缺服务生吗?”
“缺,当然缺。”撒龙一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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