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獾跟我坐在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店面对面,主厨和男人还有瓢虫坐在蜜獾后面的桌子。瓢虫又在生蜜獾的气,是因为蜜獾终于跟黄牛撕破了脸皮。只是当时蜜獾跟黄牛挑明矛盾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在场,我夹在中间有些尴尬。
可我最终还是让黄牛独自走了,也许是黄牛中午的粗鄙之语让我也有些忍受不了了吧。我好像一直很讨厌别人讲些色情的笑话,因为这个,黄鼠狼曾经惹怒过我许多次,不过说到底黄鼠狼其实还是个好人。至于黄牛,我倒说不上了,至少据我所知,他应该没做些什么于我不利的事,不过这种事谁知道呢,尤其是我这种用麻木这个说辞来掩盖自己迟钝的事实的人。
瓢虫知道是因为主厨告诉了她,主厨知道是因为蜜獾告诉了她,以瓢虫的风格不会不知道黄牛在背后把她骂成什么样子,那么瓢虫似乎就像是单纯为了生蜜獾的气而生蜜獾的气了。瓢虫真是个令人费解的人,拿蜜獾的钱的时候不要命地拿,打鬣狗的时候往死里打,对其他人却看上去讲义气得不像样子,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有时候真的羡慕文科班的那些女生,看起来撕逼来撕逼去,一天到晚争吵不断,但他们的矛盾起码是放在明面上的,该吵吵,该绝交绝交,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理科班倒是一片和睦,只是大家都有好几副面孔,全都是玩转了厚黑学的绝世高手。
很多人说我脾气好,好交往。我当然好交往了,我既没有瓢虫的魄力,也没有主厨的情商,既没有蜜獾的忍耐力,也没有丑橘的宽容,我只能把所有情绪和想法藏在心底,对喜欢的不喜欢的人一视同仁,同时再保持距离;我对每一个人小心翼翼斟酌言辞,因为迟钝的我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独善其身。不过也许我哪一天不注意,就被哪个朋友阴死了,这事儿还真说不上。
今天非常负能量,逻辑混乱,不知所言。
蜜獾咬着一个章鱼丸,主厨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若有所思地讲:“我最近对主厨的态度似乎很不好。”
蜜獾咽下了他的章鱼丸,赞同地点了点头。
主厨对我笑了一下,又转过头跟男人说话。我只是盯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态度真不好,我对主厨。”
蜜獾放下筷子,看上去很认真:“我说实话,主厨对你真的是没话说,对你真的很好很好。”
我突然想到去年他在主厨楼下跟主厨痛哭流涕的事来,心知自己失言,连忙插科打诨,又说起了前一天跟主厨传条子的事,心里盘算着蜜獾的话到底该信几分。
能叫得上这些外号的朋友,都是很熟很熟的朋友了,大家一起聊天总是很有默契,如果有外人加入进来,就会经常抱怨“听不懂”,而听懂了的人会觉得我们说的话题“没营养”。确实没营养,这我不可否认,可谁又敢讲些有营养的东西呢,跟在刀尖上走路似的。
吃完饭跟主厨讲:“我觉得我最近对你态度很不好,我要改正。“自从跟疣猪撕完逼之后就学会了这种说话方式,看上去很直白其实每一个字都是试探,看上去什么都说了其实又什么都没说,我希望所有人都觉得我傻乎乎的看上去很好对付。
主厨说:”为什么?“表情并不迟疑。
为什么你觉得你对我态度不好?你既然这么说那么你至少在心里对我态度不好了,为什么对我态度不好?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想做什么?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做了些什么吗?是不是蜜獾跟你说了些什么?
棋高一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晚上发现了主厨新的骚话本,看样子藏了很久,应该是确实不想让人看到吧。我学着纺锤体贱兮兮的样子把本子拿来看,再开些错别字的玩笑,她写的那些话看得我很累,也许是过于冗长的缘故吧。
认识了主厨六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依然不知道。
她写,”长耳鸮是家人,单方面的。“
我不知道怎样理解这句话,主厨所知道的我的事确实够多了,可我一直在怀疑她,或者说怀疑他们。这样容易让人身心俱疲,可我没有办法,也不敢去相信一个人,有时候我连我自己都在怀疑。
最近渐渐有了决定去相信云雀的趋势,不知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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