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回到家中,萧萧一家人的气氛有些奇怪,吃饭时,父母说话与平常仁爱祥慈不太一样,饭后把萧萧唤至楼上,似有些不忍地告诉她:“萧萧啊,你也慢慢长大了,明儿你也知道,是你和瑾小祭司的成人礼,是你们来到这世上的第150天,族里会举行祭祀仪式以明上神,自明儿一轮以后,你与他再不可像现在这样玩闹了,他的身份尊贵,咱们家只是普通人家,还得多注意着些,莫失了礼制。你可听明白了?”
萧斐在一旁,只见萧萧从一开始就低着头,似是早已明了,此刻说得清楚明白,不容辩驳,眼里泛着泪,红着眼眶低低道了声:“是。”然后转身进了房间,“呯”一声关上门。
萧斐想过去安慰,却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如果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那没有人能改变得了。
房门紧闭,萧斐也进不去,便乖乖一个人待着。脑子里却冒出了他们两个人在海边打闹的身影,今天下午他们还是跟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们应该都知道吧,是故意不说吗,是因为知道自己无力改变吗,怪不得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踌躇,笑得有些牵强啊……
竟是再不能回到从前了么,这里的阶级制度也如此严苛啊,那该怎么办才好……
萧斐枯坐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直平静的夜晚却在此时渐起波澜。在这个世界里恢复的安静梦乡似是被一道惊雷唤醒,乌云重新笼罩了她的梦境,伴随着越来越近的雷鸣……
正当她在梦里呓语、神智被清扰之际,“轰——”的清雷在上空和梦里同时炸响,萧斐一个激灵惊醒,气喘吁吁,正惊坐起,整个人和意识都还在微微晃荡,却发现此时大厅的灯居然还亮着。她四顾,发现窗前还站着个人,通过他身前未遮挡住的窗口,她惊讶地看到外面亮如白昼的天空。哪里是没有关灯,分明是那巨大的闪电把这个世界点亮。
她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匆匆奔去那窗前,却被惊呆了——
那空中闪亮着的又哪里是闪电,分明,是一条龙啊。
它长长的环绕在空中,不停地游动,中间的云雾渐浓,不知何时就幻化成了一个人的模样,只见那人手持长戟,长袍舞动,面目俊意逼人,竟、竟像那日碰到的神一样,从云端俯下身,长戟轻挥,点落在一栋房子上,便从那房子中浮出一人,悬至高高的祭台之上。
那人点落祭台之时,云雾化作的神隐去,一声清啸从盘旋的蛟龙口中迸出,转瞬间光芒四射,萧斐被光刺得眯了眼,再睁眼,已变回平时的暗夜繁星,平静正常地让人发蒙。
四周围却开始躁动起来,无数火把点亮,朝着高高的祭台涌去,阵阵欢呼袭来:“恭迎新祭司!恭迎新祭司!”
萧斐这才反应过来,那位被天神选出安放于祭台之上的人,应该就是新选出的祭司。此刻大家都急着去一睹新祭司的真容吧,可是,她发现立于窗前的人并没有动,这时萧萧的房门缓缓打开,窗外闪动的火光反射进来,她看到了她眼角的泪光,以及被泪洗涤地干干净净无比澄澈的眸子。可是她在眸子里看到的,都是心碎,都是苦楚。
一室的悲凉从眸子散开,萧斐的背都僵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前的人淡淡说了句:“走吧,去看看他。”便不等回应,秃自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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