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小不稀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听到这段熟悉的旋律，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70、80后说：哇，这是“雪山飞狐”。
90后说：咦，这歌有点熟悉。
00后说：靠，这是我妈听的歌。
N年前，有人曾说，这首“追梦人”被用作片尾曲，实在是不伦不类。对于这句质疑，我想了这么多年，几乎把头都想破了，也没想通这其中的逻辑。到底是歌不行，还是剧不灵？还是说歌曲与电视剧根本不般配？我不喜欢这种口气，但他说得如此铿锵有力，我竟然无言以对。
在金庸先生的著作中，最讨厌的女主角，非袁紫衣莫属。众人几乎一边倒，有的说她矫情，有的说她心狠，有的说她虚伪，有的没有理由。
而提到袁紫衣，就难免会提及程灵素。两相比较，有很多网友直接说，讨厌袁紫衣，心疼程姑娘。
真是奇了怪了。紫衣姑娘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大家，竟然这么不得人心？
伍宇娟在91版《雪山飞狐》中饰演袁紫衣
论容貌，原著中写袁紫衣：“穿紫衣，身材苗条，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虽肤色微黑，却掩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反观程灵素，则是“容貌平平，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头发也是又黄又稀，双肩如削，身材瘦小，显是穷村贫女，自幼便少了滋养”。
论身世，银姑被凤天南玷污，继而生下袁紫衣。她的出生，完全是个意外。紫衣自幼出家，从小有师傅百晓神尼的宠爱，还有一群高手围绕庇护，也算顺当得很。而程灵素自一出场，便是一个憔悴的穷村贫女形象。虽为毒手药王的关门弟子，但师门不幸，她随时都生活在危险之中。
论武功，两人虽不是一个风格，但就从袁紫衣喜欢掠取别人的掌门之位这个特殊爱好来看，她应当是绝不输于程姑娘的。只是，这样的爱好显然口味颇重，树敌颇多。
论情深，若说袁紫衣待胡斐从无真心，不过是仗着貌美撩汉而已，我是打死也不信的。偏偏她行为乖张，举止偏激，行动莫名，总让人觉得犹豫太多，真心不够。
若说程灵素与胡斐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袁紫衣与胡斐，明明是两情相悦，为何仍不会在一起？何况，紫衣姑娘的撩汉水平确实一流，对于胡斐这种初出茅庐，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小屁孩，还不是三只手指捏田螺，稳稳当当，手到擒来。
奈何三观不同，结局早已分明。
其实从一开始，两人便显露出完全不同的路数。
首先，袁紫衣身为出家人，本该对男子敬而远之。这事，胡斐不知，可袁紫衣自己很清楚。即便骆冰拜托袁紫衣将白马赠送给胡斐，也应该送完就走，不该故意磨蹭，故意靠近。当她轻叹一声，柔声道：“胡大哥，你当真不给我一点儿面子么？”火光映照之下，娇脸如花，低语央求，胡斐不由得心肠一软……
在这当口，换谁，谁都得心肠一软罢。
再看这段——袁紫衣脸色一沉，愠道：“我生平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过别人，你却定是不依。这人与你又无深仇大怨，你也不过是为了旁人之事，路见不平而已。他毁家逃亡，昼宿夜行，也算是怕得你厉害了。胡大哥，为人不可赶尽杀绝，须留三分余地。”
她明明知道是凤天南害得钟阿四家破人亡，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对胡斐说：你也不过是为了旁人的事，路见不平而已。可见其对底层穷苦百姓的蔑视，视人命如草芥。而胡斐是从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自带大侠光环，对普通百姓的疾苦感同身受。人家紫衣姑娘仗着武功高强任性胡闹，他却深知学武乃是为了行侠仗义。
别的不用讲，光凭以上两点，紫衣姑娘就已经尽失人心，彻底完败了。
更何况，程灵素这个角色，太过痴心，太过悲情，太过强大。
她可以感动天，感动地，感动我们每个人，却偏偏感动不了胡斐。即便最后依偎在胡斐怀里溘然长逝，也不过是换来胡斐眼含热泪的一句“二妹”。
一声“二妹”，多少遗憾在其中！
从此，程姑娘便成了胡斐胸口的红砂痣。而袁紫衣，始终是胡斐心头的白月光。
若干年以后，当娇滴滴的苗若兰捡了漏，一口一声“胡大哥”时，不知涌上胡斐心头的，究竟是红砂痣，还是白月光？
龚慈恩在91版《雪山飞狐》中饰演程灵素
小时看《雪山飞狐》，总有几处甚是不解。
胡一刀被田归农暗算，为何胡一刀妻子要扔下胡斐随夫而去？她难道不应该照顾好孩子，将他抚养成人，立志复仇吗？每次看到在漫天大雪中，小小的胡斐被装在一个小箩筐里，平四拉着他艰难前行的时候，我总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程灵素冰雪聪明，却为胡斐丢了性命。他一叫程灵素“二妹”，我就会起鸡皮疙瘩，浑身痒痒。每次胡斐思念袁紫衣的时候，我都要在心中狠狠骂上几句：该珍惜的人不珍惜，偏偏要去想念一个薄情寡义的尼姑，恨不得抽他几巴掌。
那时的我怎么会明白，太聪明的女子，男人自知难以驾驭，一般只会欣赏仰慕，离真心总差着那么一丢丢距离，往往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而有点可爱有点坏坏的，才最让人欲罢不能。
初恋总是最让人难忘的。胡斐也不例外。袁紫衣失了爱情，失了人心，而程灵素赢了人心，却失了性命，到死也没得到真心。孰对孰错，孰胜孰负，一言难以蔽之。
如今看来，那首《追梦人》，不管与整部电视剧相不相配，至少它婉转轻盈，文艺腔调十足，同时又略含惆怅与悲情，正与剧情的厚重凝练相得益彰。
关键是，大家喜欢就好。
正如胡斐与苗若兰，这对大叔与萝莉组合，一个曾经沧海，一个天真烂漫，谁又能说他们不相配呢？
也许，这世上原本就没有般不般配之说。所有的不般配，不过是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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