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前我会读一会儿书。但只要时钟指向了11点，就立马盖上书睡觉。
这晚，小男孩因为做作业的事情，拖时了，听到爸爸已经在开始读书啦，心里有点急躁，一边生气，一边囔囔着，“这么多作业明天早上也做不完！”
从他的口吻中能够明显听出生气的样子。
作业没做完是不让睡觉的，这是妈妈和他的约定，本来想着让他早点睡，毕竟这么小，有了充裕的睡眠才能保证身体健康成长，可是一想到他们母子之间还有约定，还是不做活菩萨，所以就没参合了！
刚等我盖好书，小男孩就进了房间，看到床头的书就问，“今天不读书了吗？”
“刚读完，准备睡觉了！”
听到爸爸说完，他有些无奈，然后拿上一个枕头就睡到了爸爸的旁边。
“老爸，那你给我讲讲爷爷的故事吧！”
“啊，为什么突然想起要爷爷的故事了？你是不是想他了！”
爸爸有些伤感和惊讶，以前他总是要求爸爸讲他小时候的故事，这回却没有按套路出场。
“前几天不是去看爷爷了吗？我看到爷爷坟头旁边也葬(zang)了一个人，她是谁呀？”原来小男孩一直想着这个事。
每年清明冬至都会带他去上山，到坟头帮忙打理一下杂草，然后让他跪上四跪，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如今他有了自己的思想，觉得他看到的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理了理思绪，然后轻轻抱着他说说，“儿子，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得让你知道了，不过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可以吗？”
“好！”他带着疑问和好奇的回答。
“嗯，爷爷坟头旁边的那个，她就是你的亲奶奶，我的亲妈妈！”爸爸语气有些沉重，明显带着哽咽。
“亲奶奶？那家里不是有奶奶吗？”
爸爸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的，可是爸爸知道那一天跟他解释的时候一定很费功夫，这不是一个孩子能马上理解的事，就像他不理解为什么大人见着庙里的大佛一定要下跪一样。
“家里的奶奶是大姑和小姑的亲妈妈！”说完后，我才反应越说越乱了。
“那你的亲妈妈怎么啦，也死了吗？”童言无忌，小男孩一句无心的话，但说出来后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鼻孔散发出来的一阵酸味。
漆黑的夜里，无声的语言冰脉着各自的心，他感觉到了爸爸的伤心，爸爸也感觉到了小男孩的难过，而当他听到爸爸回应的那一句带着苦涩的，带着悲凉的，带着无助的声音，他瞬间就开始泪崩了。
他小心的擦试着眼睛的泪水，鼻涕也情不自禁的就出来了，时不时翘着鼻尖，试着蹭蹭鼻涕不要就出来。
“怎么去世的呀？”他想一探究竟。
“我也不清楚，我那时候才2岁，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哪能记得了这些！”爸爸不知道如何描绘这个的情景，说实话，那个贤惠温和的女人都不曾在爸爸的梦乡里留下过影子，更记不住她美貌如花面庞。
“为什么不记得呀！”他好像在责备爸爸，没有把最真实的告知他。
“一个2岁的孩子记忆是非常有限的，就像你现在能记住你小时候2岁的事情吗？”
其实我还依稀记得她下葬的那一天，穿着白褂，剃着光头的模样，而那仅有的画面也是我在小姑背上，用弱弱的小手掀开的睡巾。大人们用毛巾遮住不让我看，是怕我留下阴影。
而当我每次想起这个情景时，都会用心体会父亲当时的心情。
小男孩听到爸爸沉默了一会，他也好像在沉默，然后忍不住，就用颤抖而湿润的声音说，“哎呀，怎么有鼻涕呀！！”
爸爸知道，他在心也跟着他在哭泣，只是想硬着头皮不愿让爸爸知道，爸爸也没有说破，静静的躺着，静静的感受着。
他说完便起身去拿抽纸，这一晚，他起起伏伏，一共拿了三回抽纸擦干鼻涕。
“那后来呢？”
“后来，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爸爸便有了现在的妈妈，也就是现在每天给你吃穿的奶奶。”
以前也总听到小男孩对这奶奶家的大黄狗开玩笑说“狗狗，你吃我奶奶的，穿我奶奶的，怎么不看见你干活呢！”
自从小男孩一出生，都是奶奶一手带着，自然他们的感情也很好，因为奶奶也总惯着他。
“虽然我们和现在的奶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就是你的亲奶奶，所以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对奶奶，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可以吗！”
他哽咽着的，背对着我说，“好的！”
我抱着小男孩，然后就这样睡着。
每当自己想父亲时，就会找一个理由去陪孩子睡，甚至抱着他，就像抱着自己的父亲一样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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