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发展的时代里,很多人忙碌得忘记了如何生活,更寻找不到所谓的“诗意”。热闹沸腾的城市里,多少人过着冷冰冰的生活,找不到一丝趣味、一无所依……
如果真要改变对生活的态度,对琐细的日常生活提起兴致,恐怕读读汪曾祺还是管用的。
提到汪曾祺,人们会尊称他为“汪老”。
1920年出生的他,赶上了最复杂多变的一个世纪。
1997年5月16日,汪老去世,人们悲痛地感慨: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离开了我们……
思考中的汪曾祺
汪曾祺到底是一位怎样的人?今天,为何屡屡有读者会忆起他?我们需要走入汪曾祺的日常。
汪曾祺的生活,诸事皆有趣。品茶、喝酒、吃美食,样样是学问。人间百态皆可为文。
在《五味》里,汪曾祺说:“一个人口味最好杂一点,耳音要好一些,能多听懂几种方言。口味单调一点,耳音差一点,也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对生活的兴趣要广一点。”
兴趣广泛,基本就等于——生活有趣、人间有味。
广泛的兴趣,让汪曾祺在晚年时被人们亲昵地称呼为“可爱的老头”。
不论是少年时的他,还是晚年时的他,都怀着一丝丝天真的孩子气,来看待周遭人与事、看待动荡多变的二十世纪。
在上世纪80年代,以小说《受戒》、《异秉》、《大淖记事》重返文坛的汪曾祺进入创作巅峰期。
虽然佳作连连,但他始终游离于主流文学思潮之外。这位孩子气的生活家,玩笑着说:大家对我客气点,我将来可是要上文学史的……
可能在很多人眼中,汪曾祺的生活简直太惬意。他的兴趣也委实太广泛,甚至有点“贪得无厌”。
他爱吹笛子,爱唱戏;
他喜欢喝酒,无肉不欢;
他品茶,画画,写字……
他吃遍了大半个中国……
汪曾祺的画
汪曾祺的字
“在我一生中吃过的各种做法的羊肉中,我以为手把羊肉第一。如果要我给它一个评语,我将毫不犹豫地说:无与伦比!”
于是,由汪曾祺写出来的美食人们就格外想吃。
最出名的,莫过于汪老为家乡高邮的咸鸭蛋打call。
他是这样打广告的,他说:他乡咸鸭蛋,我实在瞧不上。
多硬,多有趣!
他的文与人,凡俗而有灵性,平常却有情味。
后人不少会对汪老非议,说他这一辈子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究竟和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创造了什么价值?
说这话的人,或许还不懂得生活的美。不懂得兴致盎然地活着,其实也是生而为人的至高的价值。
近些年来,人们总想起那位吃遍四方的汪老。他的作品,也算是再版最多的现代作家之一。
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流转,让人们愈加懂得,或许没有什么永远宏大、始终艰深的大命题、大事业、大叙事。
我们很多时候的焦虑、痛苦、不安,只是忘记了原来生活当中,还应该有自己。
我一直都错怪,是你带走了一切。其实一切本来就会离开,只有你如约而来。无聊是对欲望的欲望。我的孤独认识你的孤独。
——《人间草木》
我觉得全世界都是凉的,只我这里一点是热的。
——《蒲桥集》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冬天》
我爱逗弄含羞草。触遍所有叶子,看都合起来了,我自低头看我的书,偷眼瞧它一片片的开张了,再猝然又来一下。他们都说这是不好的,有什么不好呢。
——《一辈古人》
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
——《受戒》
人到极其无可奈何的时候,往往会生出这种比悲号更为沉痛的滑稽感。”
——《人间草木》
若我在临水照影里,想起你,若我在柳枝新绿前想起你,若我在一切无从说,说不好的美丽里想起你,我在那一切陶醉里,已非自醉,你可曾感受到,遥远的举杯致意。 逝去的从容逝去,重温的依然重温,在沧桑的枝叶间,折取一朵明媚,簪进岁月肌里,许它疼痛又甜蜜,许它流去又流回,改头换面千千万,我认取你一如初见。
——《人间草木》
如果平日留心,积学有素,就会如有源之水,触处成文。否则就会下笔枯窘,想要用一个词句,一时却找它不出。 语言是要磨练,要学的。
——《岁朝清供》
我事写作,原因无它:
从小到大,数学不佳。
考入大学,成天泡茶。
读中文系、看书很杂。
偶写诗文,幸蒙刊发。
百无一用,乃成作家。
弄笔半纪,今已华发。
成就甚少,无可矜夸。
有何思想、实近儒家。
人道其理,抒情其华。
有何风格?兼容并纳。
不今不古,文俗则雅。
与人无争,性情通达。
如此而已,实在无啥。
——《我为什么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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