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大陆有一座山,山是普通的山️,山高林密,古树成荫,飞禽走兽居身其中,可有区别于普通的山,高耸入云,山腰以上,一年四季常年被密云笼罩,对于普通人而言,几乎没有可能窥见这山的全貌,于是这山便被称为密云山。
在普通人不能看见的地方,那一片常年被密云笼罩的地方,确是另一片不一样的世界,那里奇珍异草弥漫,珍禽怪兽遍布,却不是寻常人能够踏足的。
密云山连绵百里,山脉一直向东延伸,山势渐低,距离主峰五十里处,便有一个杨庙村,说是一个村子,其实村子很小,大约只有十几户人家,杨庙村的村后,有一座破庙,庙子很小,外墙原本是红色的朱漆,因为时间久了,显得有些泛白,庙顶的屋檐,原本是琉璃蓝瓦,常年积聚的落叶,逐渐覆盖了原本的色泽,若不是偶有几处被雨水冲刷露出的旧瓦,或许人们都会觉得屋顶大约就是灰黑的颜色。
说来奇怪,小庙没有供奉常见的神像雕塑,只有一个木质的灵位牌匾,上面刻写着“杨仙师”三个字,村子里没有留下记载,也不知道这座小庙是什么人修建的,什么时候修建的,更别杨仙师是什么人,只是老一辈口口相传,后人要守着这座小庙,守的时间久了,因为小庙的存在,外面的人便把这村子叫成了杨庙村。
杨庙村的人却不姓杨,村子里的十几户人家,全部都姓唐。唐家祖宗代代口口相传,村民便遵循着守护小庙,虽谈不上日日三牲供奉,但每日香火却不曾断过。
杨庙村的规矩,十几户人家每日轮流着上香,这日便轮到了谢二虎家负责,谢二虎是村里有名的猎户,常年在密云山中打猎,这上香的功夫,便落在了儿子谢宝树身上。
谢宝树今年十二岁,放在城里,这个年纪早已上了私塾读书,学起了圣贤书,村里没有私塾,猎户家的孩子没那么讲究,终日跟着父亲穿山越岭,倒也练成了一身健壮的小身板。父亲进山前,交代了上香的事,谢宝树便起了个大早,生怕耽误了上香。
此时天刚蒙蒙亮,山村小路边的小草仍挂满了露珠,谢宝树一路小跑,来到小庙里,小心翼翼地点燃三根香,便跪在“杨仙师”的灵牌前,小声念叨道:“保佑父亲这次进山平平安安回来。”
说完这句,刚想起身,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赶紧又跪了下去,正经地说:“最后能打到野兔,我可想吃烤野兔肉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生怕被其他人听到似的。
把三根香插到灵牌前的香炉里,上香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谢宝树正盘算着今天该怎么打发时间,突然身后响起了一把低沉的声音,“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有人供奉你。”
谢宝树冷不防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叫出声来“谁?”他猛地一回头,只见小庙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外套一袭黑色的披风,面容清秀,双目盯着杨仙师的灵牌,嘴角微翘,似怒非怒,似笑非笑。
“你…你是谁?”谢宝树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哆嗦起来。
“我是谁不重要,问题是你知道灵牌上的人是谁吗?”青衫人没有回答谢宝树的问题,冷冷地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一定是村子的守护神”,谢宝树着急地说道,“不,不止是村里,还是密云山的守护神,很厉害的”,他想了想,又赶紧补了一句。
“守护神,这倒是个有意思的说法,守护神”,话音未落,只见那青衫人猛地提起右手,庙里突然无风自起,竟有一阵狂风猛地向谢宝树刮来,风吹在脸上,竟有一丝丝疼的感觉。
谢宝树顾不上自己,猛地转身,一把杨仙师的灵牌搂在怀里,嗤啦一声响,后背上的衣服竟被风撕裂了,背上瞬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起来,即便如此,他依旧死死把灵牌抱在怀里。
“这木头竟比你的命还值钱?”青衫人有些意外地问道。
谢宝树此时只感觉到后背钻心的疼痛,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更顾不上答应青衫人的话语,脑海里就翻腾着一个信念,灵牌,要保住灵牌。
青衫人提起的右手五指合扣,谢宝树直觉得有股巨大的压力从四周像自己压迫而来,压得浑身的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他只能拼命的蜷缩成一团,把怀里的灵牌死死护住。
噗嗤,噗嗤,谢宝树的身体像爆开了一身,溅出的血雨爆撒在空中,都没有落到地上,便已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便昏死了过去。
青衫人放下右手,饶有趣味喃喃自语,“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偏僻的小山村,居然还有人供奉你,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供奉一块烂木头,杨仙师,你也配称仙师。”
“既然都不在了,何必留下这么个破庙呢,就让它随你一同消散吧。”青衫人边说话,便向外面走去,小庙里莫名其妙便起了火,瞬间便把小庙吞噬了进来,不多久,燃烧中的小庙在烈火中轰然倒塌。
“宝树!”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急切的怒吼,谢二虎刚巧从密云山回来,手里的钢叉还绑着两只野兔,刚好看见青衫人从小庙出来,还有随之烧毁倒塌的小庙,猛然想起,此刻的谢宝树应该在小庙里上香,心急火燎地向小庙奔来。
青衫人原本正要离去,抬眼看到了怒吼着奔驰而来的谢二虎,“既然如此,便让这村子里也随了你去吧”,他托起双手,向小村的方向推出,呼啸的风声响起,谢二虎的身体竟向后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碎裂了血雨,身后的小山村,也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活生生被抹去,原本先房屋所在之处,一片狼藉。
青衫人做完这些,把双手拢在衣袖里,如同做了一件极为普通的小事一般,回头看看小庙方向,“这下应该彻底干净了吧。”说完便腾空而起,快速消逝在远处。
一切便归于平静,只是这份平静从多了一分血腥的味道,不似往日那样,连平日里喧嚣的小鸟和虫鸣,在这一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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