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住了”,向生说。
向生已经回老家四个多月了,准确来说是126天,从毕业到现在,整整126天。
今晚吃饭的时候爸爸和她说,“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乡政府要不要人,你去乡政府干一个月也有2千多块钱。”
“不去!”向生几乎气急败坏了,“去乡政府是让我一辈子烂在那里吗?”
向生瘫在沙发上扒拉着手机,手机里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耳朵边还是父母的喋喋不休,“乡政府也是当官的呢,吃公家饭才是铁饭碗......”向生死死咬着牙,眼泪就快流下来了,她转头躲进了自己房间。
向生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了。她今年刚硕士毕业,毕业前在某一线城市工作,工作还不错,同事都是90后,老板也很随和,氛围也挺好的,待遇也满意,可是她在毕业前辞职了,回了老家,为了爱情。
“爱情?爱情简直是狗屁!”向生想,“我可真是个傻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爱情算个狗屁!什么东西比自己切切实实握在手心里的钱踏实?没有!”可是向生回来了。
向生的男朋友在老家一个国企上班,专科学历,向生时常觉得他是个文盲。可是她就是爱这个文盲爱得不得了。当然,最后一句话不是向生自己说的。这是向生得好朋友A说的,她说向生:“你少装着一副薄情寡义的模样,你还是初中二年级的少年么?”
向生也觉得自己特像个中二少年,这个年纪了,谁还会为了爱情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毕业季分手季,身边的情侣全都分了手,一对儿也没留下来,只有向生。
向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她觉得自己不爱他。
高中的时候,向生有段时间失眠,他住校,大冬天的晚上跑楼道里给向生打电话,一直打到向生那边呼吸声平稳了,他才拖着冻僵的腿回宿舍。向生知道了,也不心疼,心里偷偷骂他傻逼。
大学那会儿,向生喜欢上了班里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想和男朋友分手,男朋友不同意,俩人打电话打到半夜,向生听到对面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稍稍心软了些,答应和他见一面。后来见了面也没分成手,因为向生发现那个白净的男生长得像高中时候的他。
大三的时候向生决定考研了,向生想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个闭塞的破地方,她的心像长了翅膀,呼啦啦地就飞到看不见的远方了。他俩吵了一架,彻底分了手。
向生觉得自己不难过,她理解不了那些失恋了就要死要活的人,觉得他们有病。一直到四个月后,向生发现自己瘦了好多,几乎要成皮包骨头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里是世界末日,她在一张大床上醒来,看到门外挤满了嘶吼的丧尸。向生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他,后来在一个井里找到了他,已经死了,梦里的向生几乎要和他一起死去了。醒来后好久向生都没有缓过来,她觉得梦里那个难过的几乎要死去的自己不是真的自己,也许是上辈子的事也说不定。
在考研成绩出来的那一天,他来了,向生看着面前的他,想起了梦里那个死去的他,也是青白的皮肤,皮包骨的身材。“他怎么瘦成这样了?”向生想,“我想去抱抱他“,她就去抱他了,抱着他的那一刻向生几乎要睡过去了,她太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应该是考研太累,也或许是别的。
读研期间向生开始给他们的小孩想名字,予安,予宁,予欢,向生想了好多名字,尽管孩子这件事似乎看起来还遥不可及。向生想,算了,反正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喜欢。
她怎么就回来了呢?
向生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时候他才15岁,穿着天蓝色的衬衣,头发卷曲浓密,他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对她说,同学你好,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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