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之周庄

周庄是江南著名的古镇之一，我是下午五点多开车到达周庄的。周庄门口热闹非凡，一辆辆大巴拉着一群群的游客，停在周庄牌坊前。一队队的游客逶迤在小巷中，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巷子两旁的房屋基本是同一种结构：二层小楼，底层房屋多宽，门就多宽，房屋进深很深，是经营各种商品的店面，以旅游商品为主，还有地方色彩浓厚的食品，诸如万三蹄、龙须糖之类的；有旅游饭店，菜谱有地方特色：淡水鱼、婆婆菜、土家鸡等；有私家旅馆，外面看上去窗明几净，视线开阔，采光很好；茶室咖啡楼更是比比皆是，无非是沙发茶几，藤椅圆桌，偶尔有一家是木头桌椅。

顺着人流，走到一座小桥旁边，此桥应该是周庄的中心地带。小小的拱桥，上上下下都是人，不少人挤在桥上，等着行人少时坐在桥上拍照。可惜，人潮如织，来来往往，怎有个尽？桥下有过往的木船，木船基本一样，木船上都坐着游客。

眼前的周庄远不是我想象的周庄。 避开人群，走向小镇的东面，立刻清静了许多。一群鸬鹚在水边站立，一位老人坐在鸬鹚边上抽烟，鸬鹚的后边是一张广告牌，原来此处专门表演鸬鹚捕鱼。这时候，天色渐晚，游人稀少，鸬鹚和老人都在休息。

一位中年妇女坐在自家门前，手里端着一个很大的碗，碗里是米饭，上面是鱼，没有青菜。她独自一人，头也不抬地吃着，看样子是劳累了一天。门脸西是一家餐馆，没有游客就餐，门前的一张方桌围着几个人，应该是店主人一家在吃饭。菜品比较丰盛，有荤有素，几个人围着餐桌，有吃饭的，也有喝啤酒的。

夜幕降临，人来人往的周庄终于安静了，不多的客人在悠闲地漫步。小小的拱桥上坐着两个中年男人，几位中年妇女站在旁边，他们在谈论妇女唱歌的价钱，不久，妇人清亮的歌声飘荡在小桥上。

水边檐廊下的柱子上挂着红灯笼，灯笼细长，三四个一串，每串灯笼距离几米远。每串灯笼之间是店铺，店铺里灯火明亮。灯笼的光高高地映衬着店铺的灯光。远远望去，一道清水，两岸的低矮的房子沿水明亮着，灯笼的影子在水中轻摇，天空似乎也低矮了许多。天空灯笼灯光流水和水中的倒影融为一体，恍若仙境。一切的一切，都是小小的，点点的，笼罩这小小的一切的就是静。

人呢？依水喝茶喝酒。水岸的石砌高沿边，摆放着一张张矮方桌，桌子旁边有竹椅子，或是方凳，或是金属凉椅。有的店主人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客人，有的店主人静静地坐在门前，看着走过店面的游人，神色安闲。幽暗的河水里灯笼的倒影，随波摇动，宛如水中游动的鱼龙。夜的周庄，仿佛也要睡着。

清晨，我独自走在周庄的小巷里，此时小镇比较安静。顺着水道边的小路走去，细看脚下的路面，不是我想象中的青石铺成，而是不很规整的石块铺就，可以看出，有些石头是原有的，因为石头表面光滑发亮，有些是用灰色薄砖铺就的，显然是后来补齐的，路不是很平。

再看人家的房屋，往往屋后是水，水浸泡着房屋的基础，房屋的基础是厚厚的石块垒成，水面上的石头没有水的印记。人家屋后的小门边都有台阶。台阶是楼梯状的几块石板铺成。拉开门，只要走下两级台阶，人们就可以蹲在水边洗衣服、洗马桶、淘米、洗菜……也许北方人理解不了江南人的做法，同一条水，怎么可以又洗衣服又洗菜，而且那水道里的水并不清澈，甚至泛着绿色。

问了当地人，才知道看似平静的水却是流动的，所以，江南人认为水会带走肮脏的东西，淘米洗菜，米菜是干净的。我走过一圈水道，没有看到谁在河水中淘米洗菜，却看到有人端着脏水，倒入河中。

周庄最具特色的是那萦绕于水上的小桥。小小的空间，竟然有十几座桥，而且样式不一，连接着水道两边的小巷。每座桥都是条石砌成，或者是石阶陡峭，或者是小巧玲珑，但是，共同的特点就是石拱很高，那是方便小船驶过。真是水同桥异，桥趣无穷。

周庄清晨的小巷里，多数是本地人，他们互相打着招呼。遗憾的是，我听不懂他们的方言。此时小镇上的人不紧不慢地走出走进，或者摘掉店铺的门板，或者站在门口几个人在聊天。一位老婆婆在用短短的木柴点着蜂窝煤炉子，于是，空气中就有了淡淡的木柴燃烧飘出的味道，多少年来，清晨的巷子里飘着的就是这样的味道吧。

一座小小的二层楼引起我的注意，它门口木墙上有一块很大的牌子，介绍这是三毛曾经住过的屋子。

向屋里望去，方桌木椅干净整齐，门口有一个小小的柜台，是个喝茶的地方。楼上可供游人住宿。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三毛那双踏过炽热大漠的脚，踩上这片宁静水乡凹凸不平、带着潮湿气息的石板路。她重归故里，是寻到丝丝清凉？还是在灵秀的水中寻找心灵的慰藉呢？

斯人已去，滚滚红尘中的花开花落，于她已经不再重要了。只有这老街旧屋静默无声地注视着众生，还有如我一样的俗世凡人，想在她住过的房子中寻找点什么吧。

在晨曦中，在对三毛的回忆中，不觉间到了周庄的正门。迎面而来的是大巴车上走下的一队队游客，他们也许和我一样，想在小镇寻找些许旧迹；也许是要逃避现实，体味一点点心灵的静谧；也许只是慕名而来……

我们都是历史长河中的匆匆过客，每个人，做不了一朵浪花，甚至不够一个水滴。试想，多少人的足迹，才磨平脚下的石板路，地球沧海桑田，一个小小的古镇，也仅仅是人类历史上微不足道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