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苹果

【齐帆齐微课年度基础写作营第12篇，2161字，累计23225字】

雨中的苹果

01

70后的小伙伴，是否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那些勤工俭学的经历？

那时候，每个学期，学校都要组织一次勤工俭学的活动，旨在传承“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优良传统，培养孩子们“劳动最光荣”的思想观念和生活习惯，不要忘本。

春夏之际，老师带领我们上山挖草药。我们这里的山上有一种常见的植物“小草”，是一味中药，具有祛痰、安神、消痈的功效，挖来晒干可以卖给区里的中药房。

小草

到了活动日那天，我们带着镰刀、挎着小篮，打着彩旗，在老师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着南山出发了。

到了山上，大家四散分开，去寻找小草。

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很有创意，她提前一天上来过一趟，悄悄在山坡上的小石头下面、茂密的草丛中，藏好了一些发夹、发带、小纱巾等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还有男孩子喜欢的弹珠、弹弓，这一下大大提高了大家“寻宝”的积极性。

这时从各个方向传来惊喜的欢呼声，不知道是挖到了小草，还是找到了“宝藏”。

中午时份活动结束，我们一个个土手土脚地回到学校，把小草集中到校办的地板上，后面的工作由校工教师接手，他会在院子里铺上一块大大的席子，把小草摊在上面晒干，送到区里去，换回的钱成为我们的班费。

放了秋假，学校布置的勤工俭学任务是采摘松柏籽。我们这里的山上，松柏树最多。据说采来的松柏籽集中到区里，送给边远地区支援国家绿化建设。

松柏籽

采来松果以后晒干，松籽自然掉落出来。把松籽收集起来，开学交到学校。

有的同学没有完成勤工俭学任务，老师罚他上交其他东西补偿。有的交来蝎子，有的交来蝉蛹。这些东西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年，来了好多工人，在我们的山上搭高高的架子，说是拉高压线、电话线用的，学校组织我们四、五年级的学生往山上挑沙子，一天一趟，连续好多天，累得够呛。不过大家在家都干惯了农活，不但不以为苦，反以为乐，争着多挑一些。对于偷懒耍滑的人，我们是看不起的。

上了初中，勤工俭学活动就取消了。我想说的是，那些参加过的各种劳动，确实在我们的小脑袋瓜子里种下了热爱劳动的种子，锻炼了意志，坚强了精神，让我在以后的生活道路上不以体力劳动为苦。

02

初中毕业那年的暑假特别长，我在家闲呆着没事可做，于是跟着村里的婆娘去山那边的村子去打工，家里人说好了挣到钱算我自己的。

这是我第一次打挣钱的工，心里充满干劲。每天和婶子大嫂们一起，翻山越岭去上班。

我们打工的地方是一个苹果园，每天的工作就是摘苹果。小树上的苹果伸手就能摘到，高处的就得踩着凳子或者梯子，大树上的还得爬到树上摘。

苹果

苹果树的品种也不同。每天摘哪些树上的果子，得听从老板娘的吩咐。她按照客户的要求安排我们，摘完装箱，客户的车就来拉走了。

老板娘是一位二、三十岁的年轻妇女，说话清爽温和，但是每一句都坚定有力。每当摘完一轮，她总是笑着招呼我们休息一下，把树下的落果和装箱挑出来的残果洗上一大盆，让我们随便吃。

她还告诉我们，在树上看到好果子，先摘下来吃了再说。“任你吃，能吃多少？”她笑得真好看。不过，大家都不敢那么做，因为老板娘在每棵树下转来转去，谁也逃不过她的眼睛，谁好意思去摘来吃呢？何况能免费吃些残果就不错了，平时在家谁舍得天天花钱买水果？

03

夏末秋初，天气变化无常。有一天，我们在果园刚吃完午饭，天就阴上来了，不一会儿，下起雨来。绵绵细雨，虽然不是很大，可是下起来没完。

本想收工回家，可是老板娘说客户的车还在等着呢，今天必须发货。这是一个大客户，今天所有的苹果都是为他摘的，现在还差很多，大家能不能冒雨摘完？

山村人淳朴，一听人家有难处，激发一股侠义之气，婶子振臂一呼：摘吧！大家二话不说，披挂上阵。

我们都没有带雨衣，于是老板娘为我们找来一条条塑料袋，我们撕吧撕吧改造成简易雨衣，顶在头上，就冲进了雨里。

客户要求的质量比较高，而又红又大的苹果都在树顶上，因为高处阳光充足，通风好，优先吸收雨露精华。

平时我们也经常爬到树顶摘苹果，可是今天雨中作业，难度就高了。摘苹果需要一只手抓住树枝，一只手摘下来放到篮子里。树干往下流着雨水，滑腻腻的抓不牢，脚踩在树枝上滑溜溜的站不稳。伸出手去，雨水顺着袖口流进衣服里，很快就湿透了。头顶上的塑料布挡住头顶挡不住脸，斜风细雨不住地往脸上扑，眼睛不敢睁，看不见。

雨中的苹果

“哎......东方红，太阳升，东方出了个毛泽东......”蒙蒙雨雾中，突然从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传来高亢的歌声。是婶子，她在鼓舞士气呢。大家齐声跟唱，果园里响起大合唱，振得叶子上的雨滴飞落，雨中的苹果红通通的脸庞，好像也格外开心，笑得更美，更甜。

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把苹果摘完了。客户收足了数量，满意地带着一车苹果离开了。我们回到平时休息的草屋子里，用毛巾擦擦身上的水渍，准备收工回家。

老板娘要找车送我们，我们不让，还是走了往常走的山路。走公路要绕好远，不如走山路近。

雨后的山上空气清新，雾气朦胧，我们踏着湿润的土地，一路欢笑。

前面的山坡上飞起了一片“山水油子”，这种虫子只有雨后才出，炒来可是非常可口的美味。我们喊叫着脱下外衣去扑。

秋意渐深，果园的苹果全部摘下了树，只留下一树树绿叶，在风中回味过去。

历时20多天的打工经历结束了。老板娘割肉买菜，让伙房做了一顿丰盛的送行饭。饭后，老板安排货车把我们送回家。这次我们没有推辞，因为车上还有我们抵顶的工资----每人两筐大苹果，这是大家商量后共同的决定，为家人储备的冬季营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