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做早餐的时候,妈妈照例煮了两份面条,她自己碗里的面只有零星的几根面条加蔬菜叶子,而我和涂先森碗里都是满满的一碗。我对妈妈说,“妈妈,这太多了,你帮我吃一些”,妈妈说,“你吃吧,我不喜欢吃面。”
“啊,我不喜欢吃面。”多么简单的一句话。
妈妈不喜欢的东西还有很多。给她桔子,她说,“我不喜欢吃橘子。”做了新鲜的黄鸭叫,她不吃鱼肉,专挑鱼头吃。她说,“我不喜欢吃鱼,就喜欢吃鱼头。”就连炖了鸡,她都有理由,“我年纪大了,不能吃鸡,”但是当我们要把鸡下巴丟掉的时候,妈妈又会笑着接过来,“给我吃,这个吃了很会说话的。”是的,妈妈不喜欢吃鸡肉,她只喜欢吃鸡爪子,鸡下巴。
妈妈还喜欢吃什么呢?她喜欢吃剩下的饭菜。每次炒了新鲜的菜,她总是不吃,可是吃完了饭,又不准我掉到,说留着晚上吃。对啊,妈妈不喜欢吃新鲜的,喜欢吃隔夜的剩菜。
从小到大,我就生活在这样的“谎言”里面。“谎言”听得多了,我都差点把它们当成真实的了。
小时候,我不太喜欢我的妈妈,我觉得她很凶,不温柔,也不可爱。她从来不会像别的妈妈一样穿漂亮的裙子,也从来不会涂口红。就连我们穿的衣服,也是别人给的。偶尔的一件新衣服,也只有放到过年才能穿。最后我们的新衣服一年放一年,放到我们再也穿不了了,也还和新的一样。在“二姐”这篇文章里面我提到了妈妈喜欢抱怨。是的,她不但喜欢抱怨,还总是打我们。明明是“她”不对,可她就以大欺小,强词夺理。可我没有办法,她是我的妈妈,我干不过她,又不能真的忤逆她。我只能暗暗对自己说,长大以后一定不能成为像妈妈这样的人。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妈妈会待在我身边,帮我带小朋友,为我洗衣做饭。要知道,我从前努力读书,可以说有一部分就是想要“摆脱”妈妈。
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妈妈别样的爱。也许是爸爸弃世时看到妈妈崩溃的那一刻开始,也许是从她悉心照顾年迈的外婆开始,也许是从凯文呱呱坠地开始,也许从她满目温柔看着小凯文时开始,又或者这本就是一种本能。父母对子女之爱,原就是一种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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