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不怕被人笑话,中元节这个词,我是近两年才知道的,第一次看到微信推送这个词,我还挺无知地纳闷这又是引进哪个国家的新节日。
在我家乡,中元节叫做鬼节。用老人家的话讲就是,在一年众多的节日里,须得安排一个节日给“鬼”,这样才能让“鬼”和人相安无事。那时乡下不太开化,一到农历七月,关于鬼节的各种故事便开始流传,村里的气氛似乎也一天比一天重地凝重了,拿种肃穆压抑着的快乐气氛慢慢酝酿。爷爷说话的声音明显降低许多,走路时贴着墙根走。
我很好奇:“为什么呢?”
爷爷慈祥微笑:“今天就让一让路吧!”
有些大人被孩子哭闹得烦不胜烦,呵斥道:“再哭,所有哭鬼以后都跟着你!”
因此,孩子们对这个节日是既欢喜又害怕。而小时候的我,很皮,还有些傻大胆,总故意大声说话,走中心路,一副趾高气扬的欠揍样!
儿时的我是喜欢和期待鬼节的,用矫情一点的句子来形容那时的心情一般要这样描写:一进入七月,急不可待的心情如流火一般劈劈剥剥地在心中燃烧着。
终于熬到了鬼节那天,爷爷早早的忙开了,叫下地的母亲和婶婶早点收工,杀鸡杀鸭等。供桌被他擦得油黑锃亮,桌上摆满了,有六盘菜,六个装满圆饭团的碗,六个装满米酒的碗,六双筷子,一壶酒,排的整整齐齐,桌子中间是整只煮好的鸡(据说鸭鹅是不能上桌的),怪诱人的,我守在一边不停地咽口水。先祖的姓名框(那时没有遗像)规规正正地放在桌子正中央,左右是一对大白蜡烛,中间是插满香的香炉。爷爷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不忘让我们几个小辈跟着跪下。他是一个讲究传统节日的老人,即使在那样贫穷的年代,也不会简陋或者可有可无地过节。他会很用心地为我们制作过节送给小孩鬼的礼物――“柚子伞”,把柚子剥开,肉取出,用根竹子插在柚子皮中间,像把被大风刮倒过来的雨伞一样,上面插满焚烧着的香,傍晚是给我们每人发一摞焚烧着的香,让我们沿着屋前屋后墙根插满,余下的插在村路两旁。每家每户的小孩吃完饭后,拿着“礼物”,集合一起,绕村跑,直到跑不动了,把“礼物”抛到远远的河里,送给过节的鬼小孩。
小时候不懂事,长大才明白鬼节并不是一个开心的节日,主题是祭奠已逝的亲人,祈求他们的庇护。
人到中年,见到的生老病死越来越多,尤其是熟悉的人故去,心中不免忧伤苦痛,慢慢的,却对人生有了新的看法,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不可抗拒,但后面的“苦”却是自己可以把握的。人活着真的是很不容易!亲人的逝去,已经是回不来的事实,该节哀, 把他们放在心底,珍惜当下,对自己喜欢的人和在意的事,执着一些、用心一些,呵护与关爱,我坚信,等到自己将来闭眼的那一刻,一定会少许多的遗憾。
说到这,二姑娘想爷爷了!遏制不住有些忧伤,难于继续落笔。[流泪][流泪]
二姑娘随笔
中元节于西海岸
2018.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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