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

飞燕

    朦朦胧胧记得：初中时，我正在教室上课，表哥去学校接我，说飞燕不在了⋯⋯

  飞燕是我的表姐，也是在校学生。比我大3岁！表哥说的：不在了！这句话我当时理解不了。但潜意识里，无来由地充满了恐惧感。全身发抖。或许就是，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妙龄少女，不在了。我尚且接受不了，那她的父母，我的舅舅舅妈究竟会伤心成什么样？！

    坐在表哥的自行车后座，三十多里的路程，一路上我都是不能相信！忐忑，恐慌不停地蔓延。这段时间，这段路如此的艰难，自行车突然不走了，马路旁边摆放着棺材！一切的祈祷，此刻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我竟然不会哭！只是傻傻的，傻傻地任由别人牵着，去给她送别。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陌生的是躺在里面的人，真的是我的飞燕表姐吗？！我木木地完全没了思绪，耳边撕心裂肺的呼喊，似乎也飘飘荡荡。整个人就像空了一样……

    7天后，我才突然从上课的教室跑出来。躲在学校的操场，哭的稀里哗啦！那一年，我13岁，第一次理解了生与死的距离，原来死亡离我这么近！生与死的感觉，原来是这种痛。哭完了，心里的痛楚并没有消失。但慢慢开始接受了飞燕“不在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从这之后，疯疯傻傻的我，才真正结束了童年时光。笑着时，不代表快乐。哭着时，不代表悲伤！成长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

    飞燕和我姐姐一样大！虽然她是表姐。但她也是我童年中最亲密的朋友。我自己的姐姐比较早熟，而飞燕呢？虽然比我长3岁，却和我一样喜欢疯疯傻傻地上山下水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有趣的活动。所以基本所有的寒暑假。不是她在我们家，就是我在她们家。共同度过！她离开后，我也不再上山爬树下河玩水，更多的时候总是躲在角落里看书。

    飞燕是家里的幼女，上面有三个哥哥。在家里最得宠！与我们家刚好相反，我们家三姐妹，而弟弟是父母中年得子！她家最活泼的数她，我家最皮的数我。我7岁时才离开外婆家，回到自己家开始上学。7岁前基本住在外婆家。70年代出生的我们，很多都是这样子长大的。父母忙着生孩子，一个接一个。那时候还没有计划生育！更不存在优生优育。传统的观念就是家里必须儿女满堂。儿孙多福就多基本根深蒂固地扎根在父一辈的口头禅中。我和飞燕，自小就不同。她家哥哥多，她很神气，觉得随时有人保护她。免不了总是任性胡闹，我的性格多多少少也依仗着她的威风凛凛形成了！以至于7岁之后回到自己家，失去了保护伞，经常因为本性捣乱而导致被那些哥哥多的孩子欺负！无能为力但决不认输。飞燕只能安慰我，但却因“远水救不了近火”而无奈。我们两家距离应该7，8里，那时候基本只有自行车代步。我们分享着各自的快乐，各自的烦恼一起长大。

    飞燕和我就这样各自安好。她学习成绩很好，小学时一鼓作气考上了离家比较远的镇上初中，从此开始了她的住校生活！很多年后，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她成绩不这么优秀，留在父母身边上完初中。或许她今天仍会在我的身边，在这个世界上！她会有一个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子。可是生活中没有如果⋯

    到底是什么痛苦？能使一个花季少女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终究是什么，会让16岁的她放弃希望梦想，放弃父母亲人，一个人孤独地决定了生命的尊严只有死亡才能解脱！我们巳无力改变，无力挽回，无力知晓她一个人终究在黑暗的世界里挣扎了多久⋯⋯

    尘封的回忆再次回到现实！再次看看你存仅的容颜。如果不是女儿前几天突然喊叫“妈妈”的恐惧，我想我已经把你安放在了自己的某一处角落，不去触碰！今天再次因为我的小棉袄，看到了残酷的一幕。被动地承受了生命之痛，生命之轻，生命之脆弱。她一直想找到一些生活的答案，她一直在心里呐喊，让我这样的妈妈好多天睡不着觉。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失去了生命，人生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希望我的女儿明白，活着就是幸福。活着的人终究要怀着感恩活着，而死去的人，是带着爱？还是恨？都巳经不再见⋯⋯

    飞燕，如果你在，你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如果你在，今天的舅舅和舅母肯定会更幸福。她他们的心里，她他们的生命里，你应该从来没有离去……

    飞燕，你一样活在我们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