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英的店里闲聊。店里除了英自己，还有她的两个闺蜜——媛和兰。但所谓闲聊，不过是几个人围在一张大理石做面板的四仙桌上，大家却各自一边玩手机，一边很随意地絮话。
有一阵，媛带着笑说：
“XX今天在N城培训，她好像很不耐烦。”XX大概是媛的一位同学；媛说这种话，似乎她正好看到XX在朋友圈发了有关她培训的一些照片。
“她在服装店上班，她去培训话术。”兰对XX似乎也很熟悉，她补充说。
我与她俩同坐一桌。我听到“话术”两字，心里就免不了有一些不屑。但可能我对于“话术”没有很深入地理解。在我看来，大多数商家的所谓“话术”，不过是在事先策划好，免使在营销时，话中出现纰漏；但大凡商家利用话术，对于顾客，他们的言语中多少会有些遮掩，甚至于带着一些欺骗。那么，这自然包含着虚伪。
二
晚上，同父母一起吃饭。母亲炒了一盘小青菜，很是鲜嫩。我对母亲说：
“小青菜是自家种的吗？”
“是的。”母亲回复。
“我明天去城里，你给我摘一些。”我央求母亲。
母亲应允了。
其时，父亲正在扒饭；他将视线移向那盘绿得发亮的炒熟了的小青菜，他说：
“自家种的菜当然好吃。我前天经过M村，看到S正在沟渠里浸泡蔬菜。那沟渠被一大群鸭子搅过，水浑得发黑。我对他说：‘这菜好吃的啊？！’他却只回我说：‘拿去街上卖！——不是给自己吃的。‘你想想，市面上的菜如何吃得！”M村在我们村隔壁；父亲每天外出干活，都要经过M村。
“现在的人心都黑了！”母亲有些抱怨地说。
那么，即使原本朴实的农民也难免变得有些虚伪了。
三
皖君送给我的那只流浪猫——其实她已经精心豢养过几年——它来到我乡里的家，却终于很认生。母亲不忍心将它一直关在笼子里，于是她将它放出来，只限制在几大间凭借内门连通的屋子里，而关了外门和窗户。但猫并且又很胆怯，它藏去了楼梯间逐级变窄的狭小的空间里，终日不肯出来。
然而，母亲却出乎意料地问我：
“猫是雌的还是雄的？今天白天，外面来一只黑猫，它找到它，两只猫在楼梯间大吵了一通。”
“是雌的！”我断然说，并且几乎笑出来。我的意思：那只黑猫——雄的——自然是闻到我家新来的雌猫的气味；而也许只是，雌的并不配合，于是打作一团。
但我忽而很欣赏黑猫的真诚来。虽然，说到它的行为，仅仅只类似于人类的强奸，但兽类本是没有这么多讲究的。并且，大约我看过太多的世人的虚伪罢，我对于黑猫的真诚便尤其觉得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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