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天蔽日的古树盘踞了一方天地,一条水泥板的乡村公路穿绕过东边的山坡。山坡下,曲曲折折的溪流流经村子和田野,消失在东边的山麓之下。这片四季分明的土地是我的村庄,我深爱过,也讨厌过。
村子里的人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或是新增的青年农人。我们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就要帮忙父母干活。去地里除草、施肥、刨土豆、搬玉米等等。
那时候真的很讨厌这片土地,大人们几乎天天都把自己泡在土里,除了收了粮食以为,似乎啥也没有。
谁的呼唤惊艳了一地花香那时候就很抱怨父母,只要喊帮忙干活,就会发火恼怒,不开心的反问父母:“干嘛要种地,想种地就不要喊我们干活。”就是很不理解为什么要种地。
父母说:“不种地,不干活,吃什么?要是老子不种地,指不定你们几姊妹早饿死了。要是不种地,看见别人家吃什么都香,自己想吃都没有拿处。”
抱怨是抱怨了,还得不情不愿的跟着父母去地里干活。遇到三爷,他是村小的老师,也算那时候村里面最有文化的人了,也是唯一吃公粮的人。他总是会问我:“丫,读书好读一点,还是干活好干一点?”
我的回答:“什么都不好。”
他会很和蔼的说:“还是要好好读书,读书比干活有出路,天天干活累死累活,还脏兮兮的,要好好读书。”
我不知道他说的出路是什么,反正我还得继续干活,还得上学,反正就是上学的时候上学,不上学的时候干活。放学干,周末干,只有在学校的时间不用干活。
反正我很讨厌这土地,老是折磨人。一年四季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泡在土里,有的人一天到晚都在土里。早上趟着露水,迎着朝霞出门,中午都不回家吃饭,等回去的人给他带吃的来。到了晚上又才面朝晚霞,头顶月牙儿回家。
谁的呼唤惊艳了一地花香直到某个上学的早晨,我终于比去地里干活的人去得早。穿过田埂,沿着溪边的小路一直走到溪流消失的山洞前面的马路上,这时太阳已经从山顶照射下来。
溪流上一层层薄雾飘起,山洞前的一片田野,被放干当土种,里面种的荞麦。荞麦上的露水在荞麦紫色、白色的小花上被蒸发,在绿色的嫩叶片间滑落入泥。溪流上的薄雾,荞麦间的蒸汽向着太阳的地方飘扬,太阳温柔的抚摸着。
一片紫色、白色的荞麦田野上面,飘飘悠悠的笼罩着一空的朝霞。橙黄色的朝阳被带水珠的薄雾折射出万道光芒,在荞麦田间飘洒着五光十色的彩丝。这些彩丝坠满的天地之间,随着溪流的音乐,在我的世界里起伏。
朝霞铺满了东边无际的天空,朝阳洒满了土地上的万物,水珠薄雾荡漾在东边的土地和上空,荞麦花开的紫色和白色装扮着这天与地。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我的双眼收藏,这奇妙的自然是最好的艺术大师,我却何其有幸目睹。
谁的呼唤惊艳了一地花香我不能久久驻足感叹道:“好美,好漂亮,好好看,好像仙境,天哪,真的太好看。”反正那时候的我词穷,只能用这些词来形容。倘若是现在也只能说:“怎一个美字了得。”不过也是盗用了才女李清照的而已。
那一刻,我突然不讨厌这片土地,它不仅可以种出粮食,让人们自我安生。原来它还可以如此美,美得让人如痴如醉,堪比童话故事的仙境。
原来,我的村庄真的不是穷山恶水,而是青山秀水;不是山旮旯里面种不出花,而是大自然赐予的无与伦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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