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还在

今晚睡觉的时候，闺女说：“妈妈，你看，你和爸爸中间这么大地方，除了我睡在中间，还可以睡一个人，你说谁住在中间好呢？”我说，让哥哥住在你旁边吧！闺女问：哥哥？我有哥哥吗？我心里一紧，赶紧回答：没有！闺女释然地一笑：我就知道没有。

夜色掩映下，泪水忍不住决堤——如果他还在，如果世界上有如果，如果我还拥有我的儿子……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前天，同事发给我一个视频，把父母分成六等，最幸福的就是儿女双全的人，第五等是拥有一个女儿的人，我苦笑，然后回复她：我是五等！其实心里想告诉大家，我也是最幸福的人啊，如果他还在！

如果他还在，现在应该上大四了，开始实习阶段。可能回到我们的小县城，找一个家门口的小单位，体验朝九晚五的小城生活，也可能会去繁华的大都市，去感受大都市的热闹。这小子应该谈女朋友了吧？应该是个天真可爱，漂亮善良，懂得真心疼他的女孩吧？这样的女孩，对公婆也应该很友善吧？我无数次幻想过高高大大的儿子带着温柔漂亮的女朋友回来的情景，我和老公激动而忐忑地跑到菜市场，买遍全菜场最昂贵的菜品，回来后精心烹制，只为娇小可爱的女孩能够满意。因为自己的亲身经历，我想一定要努力做一个好婆婆，掏出全部真心疼她，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倾囊相助，只因为她是儿子最爱的女人。

可是此刻，望着老公和女儿之间一人宽的空间，空得让人心颤。记得他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以前谈起双方父母，我和老公总是说孩子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可是他不在了，突然不知道怎么称呼老人了，我们俩小心翼翼地想了又想，沉吟许久才敢开口。做饭时，总想问问孩子想吃啥，正要张嘴，突然想起，已经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见了。门铃响起，总会想，是不是他放学回来了？一进门的鞋架旁，总斜躺着他的书包和球鞋。餐桌的一角，是他常常做作业的地方，时不时望着那个角落发呆，似乎看到温暖的灯光下，他奋笔疾书的样子……

一颗心伤了又伤，痛了又痛，早已千疮百孔，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嬉笑如常。我好累好累，累得再也无力去伪装自己，真的想放纵地大哭一场，让这个长长的梦被哭声惊醒，告诉我一切都是梦，醒来看到的，是他依然歪歪扭扭的球鞋，和斜躺在地上的书包，而我的儿子，正趴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

如果是这样，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