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来,除个草。
是最近更完的短篇,主角是滚滚!
给他起了个名字,梗呢详见题目,当然东凤是一定会体现的(?
“小殿下这么说,小仙以为,倒是像连三殿下的性子。”0. 白琰
四海八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十三天少帝、青丘储君白琰殿下,于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七岁位阶上仙,不仅破了天君夜华尤做太子时保持的天族最快记录,比洪荒众神中最早突破的墨渊上神还早个四千年。
其实历劫具体年月,大荒众仙并不感兴趣,唯史官斤斤计较,恨要弄清在哪儿历、怎么历、谁人在场等鸡毛蒜皮细节。可惜了,白琰小殿下这劫乃历完近几十余年后,由太晨宫掌事仙官亲口毕恭毕敬抖落来,给贯好吃懒做的第六天史录司当头一棒,半壁折断了判官笔、推倒了琉璃砚——吓煞的。
史官尚且知之甚晚,遑论一众八卦仙,不禁问声何故。个别登九重天欲寻那号称“六合第一百科全书”的司命星君旁敲侧击,星君睨了睨眼,朝尔等故弄玄虚:大荒之中若有消息未通晓,仙友且说这消息诞自何处?
对方沉吟片刻恍悟。那必当属大荒之外啊!听小殿下确入凡游历过一阵子,莫非是那时候……看向星君,得他满脸孺子可教地颔首。
于是四海八荒开始津津乐道,白琰殿下游凡几十余年,竟把天雷凶险的上仙劫顺手历了。百般不可思议,待联想乃父威名,俱化作一声果然。
关乎这位太晨宫少帝的传闻,大多活迹于九重天并青丘。却说小殿下单名唤“琰”,区区一字,便让外人窥却了副绰然若玉石的美好风姿,万把年前初番亮相,一头璨如冻川的银发更直逼各界肖想千百代的昔日天地共主,身份之尊贵尽在不言中。
兴许那发色忒夺眼目,众仙即使不曾实彻端详过小殿下神容,业已当他和太晨宫尊神一个模子刻出。等少帝略长开点,方才发觉蛮非这么回事。
旦论白琰殿下的精致眉眼,甫一舒展,竟将那位艳绝八荒六合的青丘女君、太晨宫凤九帝后少时意态肖了十成十。
帝后芳韵,众仙只在大荒美人鉴里品评一二,虽然早年嫁入太晨宫,奈何被她夫君处处藏着掖着,大伙自没那胆儿往东华帝君头上动土,结果偌大九重天愣少有外人敢细睹其尊容,生怕多看两眼便把漫漫仙途一并看了出去。如问青丘百姓,万万乡民夸得那叫天花乱坠,可当初他们夸前太子妃今天后白浅上神、乃至八荒第一绝色白真上神时,也遵照此夸法,根本浪费唾沫星子。是以闻说白琰殿下原似其母,巴巴一瞧,唉,确透着几分男生女相,俊美得恨要跨越性别。
基于此,天上一度为“太晨宫小殿下得谁真传”的问题争论不休。
更多仙娥仙君投帝君一票,毕竟观少帝这惊艳天赋,四海八荒撇去帝君难出其二,羞褪了多少自命不凡的新老翘楚。且他剑术卓绝,与帝君一脉相承,听闻父子关系打小甚密,常有人见避世万万年的东华帝君领年岁尚幼如豆子似的白琰殿下出没于九重天各犄角旮旯,青丘那边亦传女君王夫偕子游湖逛市集,一大一小霜丝养眼,目色衣袂沾染红尘,可谓造就一段“帝君帝后鹣鲽情深、一家三口阖合完满”的佳话。
于是乎,待少帝一日日窜长,仙娥私底愈会带点思慕意味感叹,殿下再同帝后一般美,但瞧那淡若远山的神骨,举手投足间倍含风流,也活脱一口一声“小帝君”。叹得久了,六根不净仙们遂又聚扎三十二天宝月光苑,非辩什么高深业法,而是起劲儿断言白琰殿下未来多承帝君超凡物外的耿介脾性。
新神纪水神、帝君忘年之交、前天族三殿下连宋君路径此处,听后笑容极玩味,手中玄铁扇“啪”地甩开,脆亮声响同那笑颜几乎点在不谙世事仙众心尖。
连宋道,那你们可太难为小殿下了。
一室哗然。
1. 父君
白琰若知,定感激涕零地冲连三殿下点赞。
他一直觉得,四海八荒对他与他父君有什么误解。甚至初见这位尊神爹爹以前,他自个对其都误会忒深。
关于他爹娘缘浅离散、星光结界内九死一生,时过境迁已无需赘述。九九是如何忍受那名曰“相思”的二百年折磨,父君剖心渡毒、仙元半损、又是如何抛却沉睡选择万八千年陪伴身侧,白琰打小看在眼里,不是不懂彼此深情。他倒从未怨父君缺席凡界时日,反由衷欢喜于二人兜转相守。
尤记他父君将养那会,每天闭关三五时辰,持续数月拔掉了身上大半余毒。之间太晨宫活计本全权交由重霖仙官打点,被九九毅然抢去,致使东荒政务与宫务两头大,带动着自己也忙前忙后。只闲暇听晓东华帝君替大荒内外万千生民种种牺牲,结合族学夫子推崇的上古史学,暗地估摸他这便宜爹该当何等深明大义有远见。
对了,还是九九亲证,一本上古史即帝君昔年一部征战史。
故白琰颠颠跑他娘亲跟前详尽表达了心中所思,言语颇富底气。
九九从迷谷送来的小山堆似的折子里抬头,顶着眼周乌黑,递给他一脸复杂。
莫非错了?白琰噎住。
然后九九的表情更加复杂。
现如今听众仙讨论得热火朝天,他亦是这个表情,遂彻悟九九当年不忍挑明、隐晦表达之深意:滚滚,你还太天真。
白琰想,恐怕他娘亲就是这么过来,痛定思痛后,把他一块拉下水。
……看样子他打小操心他娘亲,原不是没有道理的。
其实白琰很早便察觉,他父君形象同书本或众口相传差出了远不止一星半点,而是洪荒古今。让人洗脑式颂唱此莫须有的傲岸威名,依九九话说,乃重霖公关做到位。
诚然,白琰感叹,他爹与“耿介持重、深明大义”无半分关系。非拿个特定词汇形容他脾性,咂摸了许久,归结于“折腾”二字。
——他父君很能折腾他娘亲,也很能折腾他自个。
原先白琰思虑,他爹娘情路聚少离多,新婚腻歪一些也情有可原。但腻歪至那个地步,是他万万未思虑过的。
比如他父君日日去书房靠着因女君政事已自顾不暇的九九,或分几本折子瞅瞅却不批改,或捧一本佛经单手支颐,哪怕什么也不做,挨近端详九九忙活流汗都能端详至临要闭关,动辄还拎帕子替其擦拭。比如尾随他娘亲进小厨房,帮厨是多不会更不能帮的,单就想瞧九九今日炒什么菜,有一遭每一遭地搭话。比如栽了盆摆九九边,摘几个果子放最显眼处,钓鱼作画溜溜达达悉数让陪着……
据重霖透露,以往他父君瘫在紫檀卧榻发怔、或与连三殿下池畔对弈方乃常态,娘俩搬入一十三天后,除却进殿疗伤闭关,他老人家竟再没踏踏实实待着过。
白琰比震惊的掌事仙官更震惊。
某回连三殿下从他小舅舅阿离那儿听闻他棋技愈发非人焉,按耐不住捧着一方新磨的南海凉玉棋登门切磋,殿外棋架子堪堪搭好,隔那半掩窗户纸却瞥得自家爹娘同挤于小小蒲团上,九九头都不抬教他爹扭远一点,因挡了光线难落清笔,他爹听话挪开并往桌案沿慵懒一靠,位置恰将对方神容一丝不苟地纳入眼。
连宋君莫名觉得这副画面甚眼熟,仿佛很早便在哪里撞见。适才奉茶的重霖仙官一脸不愿他想起的窘相,可惜三殿下记性超绝,须臾面露恍色地摇了摇折扇,紧接着贼瓦瓦道:“我说呢,当年你娘亲临兵藏礼铸剑匣时,帝君在旁也是此番德行。”
重霖丢出一记“慎言”。白琰早早承受惊吓,已能处变不惊。
他父君折腾他小娘亲的场合,基本就筛选以上几段。若论更具代表性的,乃九九被折腾烦时。他父君要么看人不加理会,要么不愿她理事忒累,总要弄点非大非小的阵仗分散注意,如拿茶盖百般撩拨茶汤里浮叶、令瓷盖碰撞边沿发出过重声响,如天热给他娘亲扇风却偶朝一案熟宣扇狠了些、页角哗啦啦扰个没够,如在厨房立久了便大氅般从后把人揽腰挂住、交扣的手摩挲指根半心戒欲夺刀具。
每当这会,白琰都只有无奈帮他娘亲解围,换自己陪着便宜爹。
九九原说,他父君孤寂了万万年,好不容易有个家,其间还曾分分合合。娘亲想同他长久一处,他何尝不想伴着你我二人,尤其于滚滚你做个好爹爹。不过头一遭为人父,偶尔想亲近你却开不了口,你便多主动些遂了他愿。而照今日情形,白琰重温他娘亲此言,不禁道声多虑了:人家非但欣然开口,更欣然拉着自个折腾。
诚然,他父君待他好得无法再好。毒伤未愈的几年里,早晚进学均亲接亲送;闲来描着凡界话本子雕了许多木工玩意儿,由陀螺八卦锁至连环塔小挂件挨次堆入他寝室的书架隔层;晓得他善研佛理,遂常带至灵山法会旁听,解答经文惑处,亦提点寻同样精通佛法的连宋君讨教讨教;一起钓鱼、植果、赏池乘凉,倾囊教授他一切想学的好奇的……白琰通透,知这高踞九天的尊神竭力扮演着世间一介普通而不凡的爹爹,哪怕并非尽善尽美,业已填补他内心对父亲自幼之万般憧憬,不过在此基础上偶尔行止超乎预料地展现几分孩子气,又委实教人郁卒。
好比捯饬那些稀奇物件,他父君先要玩一玩,许多时候比他玩得更专注忘我,颇有将九九蒸制甜糕糖串大袖一卷独吞的架势。
再如明面自己嚷嚷要父君陪游陪散步、实则替他小娘亲拉人遛弯透气,他爹偏穿了袭月白袍子,袖口拆得乱七八杂不说,肘褶各道歪扭似蜈蚣爬的针线摆明乃九九亲缝,而他爹大大方方披挂着出太晨宫门,那股得意悠哉劲儿仿佛特意穿给旁人显摆,若一手浅浅领了他,两人加一衣服约等同一家三口。
……关键人家真是这么想的。
结果路上遭致多方偷摸侧目,白琰抚额,第一千七百二十一次欲就地挖坑把自己坟了。
哦,兴许他爹还好心竖个牌位题字。
青丘竹楼竣工后,他们一家每年会过去住上片月。因九九这女君政务本就处理乡民家长里短,事情都不大,奈何它多,入太晨宫时还麻烦迷谷三天两头分批送公文,回了老家则全没顾忌,一箩筐百十部折子撂下能在地面压出道坑。九九回回累脱一层狐狸皮,遑论留口气儿敷衍他父君。
于是乎,白琰荣登九九御用挡箭牌。每次他寻早年族学相识的阿猫阿狗去林里耍,每要逢楼内他小娘亲筋疲力竭唤一声“滚滚”,哪怕自己大名赐足百八余年仍改不来这口。届时他便了悟又该与友爽约,没奈何小老头似地掸挽宽袖,携一片清风佯作步履轻快临至楼门,果见他父君于桌案前往返踱步,非把竹板踩吱呀响,而九九埋进其通身阴影,叼着笔杆扰得头大。
白琰见怪不怪,施施朝闹腾爹爹揖了揖,今个道,“父君,我想去买点菜”,明儿说,“父君,我想去看个海”,待在九重天则改称“瑶池赏莲”或“承天台阅戏”,间或需表露极企盼同行的神。
而这么多遭重复一般说辞,他名曰智繁近妖的神仙爹疑尚未疑,耳朵也没生茧。起初白琰误会对方确听懂他各般苦心,不欲拂了意才颠颠跟着走,久之晓得忒高看人家了。
除开他父君一系列幼稚举动,父子独处倒可为乐事。往生海畔凤羽花开遍,青坡作池,蕉叶林作背,更衬着花野澎湃如火。白琰常同他爹爹倚在月牙湾周的雨时花树荫下,听他讲姑姥大婚那日初遇九九,她一袭素衣踏着银白海子,黑发湿搭地立于花海前,朝迎亲队伍眉眼弯翘得好似芙蓉蕊。
他不曾见他娘亲俏生生毕露少女姿态的模相,即便九九年岁委实小、凡界避隐也惯使性子,但望着他父君一双眼,里头光华飘渺又柔和,仿若关乎九九的千般过往合该如此温柔如此美好,引带整个人气质敛进紫裳,那时白琰忽就难禁脑热更心热地想道,他父君再怎折腾他与九九,娘俩都是甘之如饴的。
临走前二人摘些凤羽花,他爹爹编了个红艳艳花环准备戴给九九,路经蕉林薅下柄伞篷似的芭蕉叶,随手杵自己脖后,那细挺长茎冒过脑袋顶,宽扁叶片顺势垂落,可挡雨可遮阳。唯独撑这玩意忒傻愣,白琰低头照向脚边一处水坑,刚燃灼的满腔温热顷刻浇没烟,他重重叹了口气,蔫搭跟在尤全神侍花的父君侧。
若逛东边市集,一般由他爹揣着副竹筐,菜果肉料由自己挑拣。贩果品的小仙很有见识地欠了欠身,没因他父君身份顶顶尊贵而拜大阵仗,不过他二人逛得确也频繁,青丘乡民朴实热情,来去多了倒越发亲熟。
卖枇杷的女仙们挑着秤杆将新鲜些的果子摞至果堆最上方,便于他凑近嗅,几人瞧父子俩笑甜似蜜,连反应都和九重天熙攘仙娥一样,看看他爹再看看他,最后发出“小殿下有个好爹爹”的感叹。
他父君很受用地眯眼。
白琰手腕一颤,两颗枇杷遂沿指隙滑在地上,被他爹顺手抄捡扔筐里。
于是女仙们再次感叹他爹是个好爹。
白琰牙直哆嗦,心中偷偷补道,怎不提我是个好儿子。
诚然,他列举悉数例子以证史书如何美化他父君本貌,但这并非说书本完全造假。相比折腾的时候真折腾,他父君正经起来也不遑多让地真正经,不好一棒子锤死。
比如父君毒伤无大碍,则开始授他剑术。先时他俩拿木剑练过,大抵算他爹单方喂招,可这么打闹了一阵,某日他忽觉气脉通畅,通体神泽如迢迢河川溯洄不歇,冲刷得灵台五感前所未有一样清明。后来才知,此乃父君借着木剑将运气行招的内里乾坤渐次推演给他,也亏自个悟性根骨俱够,周而复始间业已消化了各招各式的演变诀法,气泽并修为遂愈精纯。等到授课之日换上九九铸藏的合虚剑,无需另教,还原他爹木剑进退练待娴熟即有所成。
如此说来,他父君做些真枪实干的活计还很靠谱。白琰每练至一个阶段,父子俩都寻几天窝进仙山拿兽卒开开刃,然后回一十三天迎候九九劈头盖脸一通训。哄他娘亲容易,改日再打架招呼九九一块去,她能直接从一案折子山里扑来,不过他爹嫌凶兽那身血腥气回回薰着他小娘亲,是以调整实践方针,把征战时候驯服的上古坐骑挨个唤予他打牙祭。
九九那柄合虚属轻剑,他父君剑法讲求狠字利字,过早接触轻剑许使得轻飘,无法融汇于拼杀之中。故在见到他某次意外用同源神泽引苍何铮鸣后,他爹曾一度想将这名器之祖大甩卖似的给了自个。
白琰浪费百十斤唾沫星子说服人家拿回去。
他还不想沦为凡人口中的“地主家傻儿子”。
偶尔他习完剑去书房寻父君,门没迈就瞅厅前依偎的二人,他小娘亲少有地揽父君肩膀,头枕颈窝已睡很熟。他那闹腾爹爹更跌破眼睛般一动未动,仿若一尊温凉玉石,单臂搂住九九腰。空余那手似替她批改近旁两大摞公文。
这些年父君专拿自己打发时间,闹九九的次数遂少许多,甫见彼此如过去般歪在一处倒略不习惯。对方察觉外人进来,示意莫扰他娘亲,白琰知会着拐至偏殿沏了盏茶。一盏入腹功夫,方才尤齐人半身高的折子尽矮下去,工工整整同九九批改好的码靠于案角。
他望向这一幕,莫名想起九九在凡屡屡半夜踢被子、除外仍更般教人不省心,现终有父君能疼她怜她,身作人子何乐而不为。
白琰轻叹,重斟了茶巴巴递上,父君却不用,蓦朝九九额心一拍,怀里即蜷进头红狐狸。他爹拥着他娘亲,眉峰稍挑扫来一眼,仿佛问他干愣在这儿可是也想化回银狐崽被拎回去。
白琰替其闷了口茶后撂下一溜烟跑走,边跑边道,爹果然还是那个爹——糟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太晨宫小殿下愈出落成年轻神君,关乎他像帝君还是帝后之争初见端倪。
白琰觉得九重天仙众就是闲的。这个问题恐他爹娘都说不清楚。
若问父君,估计他会说像九九。有时他难能同儿子做些亲昵行止,或将耳鬓那缕银丝捋往后头,或抚一抚他发顶,倾注的眼亮似几乎掐出水。白琰郁卒:这是从他身上挑拣他小娘亲的影儿。
若问九九,答案岂非更明显。某几次她得闲溜入自个寝殿送糕,他坐在案前温习功课,九九凑近多也陪念一会,搂着他胳膊或像昔年那样浅浅地吻两下发顶,相视的时候看他神情和父君看他一般无二。
……得,爹觉得像娘,娘觉得像爹。
然白琰以为他谁也不像。
除却这一头白毛外加稍显女相的一张脸,他骨子里约乃大杂烩。似九九吧,打小他比成年人稳重得多,早晚思虑的并非怎样拔夫子胡须、上树打鸟下河摸鱼,而是他娘亲至哪儿喝西北风、进城会否迷路、惹什么事去了,简直半分没继承青丘大魔王昔日风采。
似父君吧,他爹修佛修出个九住心,已达专注一趣之境,行走于世无非一念。好听点唤从心所欲,难听点即想干嘛干嘛。于是乎他想安稳待着,坐榻边剪指甲都能安稳剪一整天,而想折腾就能把天顶也折腾掉。
白琰顿时瞪眼。谁再说他随了他爹这闹鬼似的脾性,他和谁拼命。
明面他看着十分端正,心思恨不能比重霖仙官还巧还细,却又因千八百年见惯家长里短人情冷暖,行事潇洒不拘于小节。
对此,司命星君存不同看法。
“小殿下这么说,小仙以为,倒是像连三殿下的性子。”
那会白琰打洗梧宫向他姑姥姥前太子妃今天后白浅上神问安回程,偶遇司命和连宋,遂顺道至星君府邸讨一杯羹。然后究三十六天林总八卦筛得热门,凑巧都是关乎他的,总结了番衍发出了上面这句。
连宋君一口茶水喷星君一脸。
“话可不敢乱说,”司命云淡风轻拭掉脸周茶叶,听对方平复道,“我哪有滚滚那股老实劲。”
翻译一下:他是老好人,我是个“浪荡子”。
白琰面无表情地听着。隔墙没耳,三爷爷,他想。就算有,我那个爹也没闲功夫理会。
不过“老好人”一词仿佛引他灵光乍现,连三殿下玄铁扇骨极富规律地敲打案几,一双桃花眸化成波澜起伏的弯线。
连宋饶起兴道:“要说四海八荒第一老实人,单我认识的,约莫仅昆仑虚墨渊上神。那可是位惯会操心、又极好说话的主,若帝君日后还遣你去他那儿拜师学艺,滚滚小殿下,你二人没准投缘呢。”
白琰:……
合着我就是“四不像”呗。他翻了个白眼。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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