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当佳昕再次翻开《嫌疑人X的献身》时,记忆如碎金般点点的水波湿润了她的眸子。扉页下方是笔法洒脱的两个字——诗庭,一个曾经帅气爽朗的大男孩。她好像又看到了他清澈无比的笑容。细碎流淌的时光,在明月的抚摸和岁月的轻吻之中亘古不变,而又无从察觉。
五年一晃而过。佳昕湿润的双眼中,却分明感觉到,那段时光依旧存在,异常清晰。
那时的佳昕,正在读大三。大学的课余时间很多,她选择了在肯德基打工。
佳昕第一次见到诗庭,就是在肯德基内。诗庭背着书包,坐在靠窗的位置。他还没有点餐。傍晚的夕阳红彤彤的,透过落地窗洒在诗庭的肩上,头发上。正是初春,柳树刚刚冒芽。春意正在悄然铺向大地。诗庭有着硬朗的直发,轮廓明显的脸颊。他拿着手机,时而严肃,时而笑意满满。佳昕猜他可能是在等人。
果然,一个女孩进了店门就径直坐在了诗庭的对面。不得不说,她很漂亮,垂涎欲滴诱惑满满。一瞬间,佳昕有些失落。诗庭和女孩点了好大一桌餐。诗庭把烤翅,吮指鸡的肉剔下,小心翼翼地喂她。女孩不时地凑近诗庭,许是在说悄悄话,之后,爽朗的笑声传来。
2、诗庭和女孩经常会来,他们总是坐在同一个座位。渐渐地,佳昕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诗庭和女孩之间有了争吵。又过了一段时间。一连几次,靠窗的桌子上只坐着诗庭一个人。佳昕能看出诗庭的精神恍惚,闷闷不乐。
在诗庭走后。佳昕收拾靠窗的桌子,上面放着一本《嫌疑人X的献身》。她看到扉页上写着“诗庭”两个字。
“谢谢你,”诗庭礼貌性地对她点点头,随即又低下头去。
这是诗庭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佳昕鼓起勇气,说:“不请我喝点什么?”
诗庭问她想喝什么。她说:“冰拿铁。”
佳昕当真不爱喝这个,只是因为他每次来必点这个。
诗庭望着落地窗外的夕阳。血红色覆在他的雕刻似的脸上,更显得凝重,落寞。他久久地就这样凝视,旁若无人。沉默像一堵高山,横亘在他和她的中间。佳昕无所适从。她说:“我已经下班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公园吧。”诗庭没有拒绝,顺从地跟在她的后面。
佳昕带着诗庭玩了过山车,云霄飞车,摩天轮。一开始诗庭是拒绝地,于是,佳昕耍尽各种手段,威吓,怂恿。诗庭争不过她,像只小绵羊似的,被她推着走。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无何奈何的表情,惹得佳昕频频笑他。
昏黄的路灯下,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纠缠不清似的交叠,重合。一路无话。
他送她到校门口。他说:谢谢你。”
她看到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说:“不请我喝点什么?”
自然而然地。他们在一起了。
3、他常常来肯德基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她。她还是会坐在他的对面小口啜着冰拿铁,里面像有他的味道。诗庭做了所有男朋友都会为女朋友做的事。只是,在不经意间,他还是会发呆地望着窗外。她做了头发,做了指甲。他从没有发现她的这些不经意间的小变化。只有在她问他的时候,他才会补一句:“真漂亮。”
她说:“石神为了爱人不惜一切。”
他说:“可他是在犯罪,他为了靖子不惜杀害无辜的人。”
佳昕有些失落。身处在爱情中的人是不该这么理性的。
她不愿意离开他,她喜欢他。她奢求他会在某一天睡醒时在她耳边说一句“宝贝,我爱你”。日子一路跌跌撞撞,三年过去了。
沉重的黑暗铺满大地,大颗的雨点落下来。砸在窗户上,也砸痛了佳昕脆弱的心。这么晚了,诗庭还没有回来。
惨白的灯光包围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门铃声猛然响起,佳昕的身体一个激灵,忙跑去开门。
佳昕看到诗庭烂醉如泥的身体伏在一个男人的肩上。此时的他好像苍老了许多,脸颊如刀砍斧削般尖利。“一直要喝,怎么劝都不管用,”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他交给佳昕。
诗庭在卫生间一次接一次地吐,直至干呕到什么东西也吐出不来。
他像一头凶猛的狮子把她压在身下。他一遍一遍地喊着佳昕从未听过的一个名字。他含住她的嘴唇,胃酸直往她的嗓子眼里灌。她忍住作呕的冲动,任凭他的暴行肆意压榨。
她淌满泪的身躯不断颤抖,强忍着胸中痛苦的悲鸣。她看着透过窗帘的一丝微微发亮的天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他已经不见。桌上压着一张纸条:“你从没问过我的过去,我知道你很爱我。但三年了,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她,对不起。”
春去春又来,柳树又冒芽了。那一晚过后,足足两年,她从未再见到过他。
佳昕无数次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咬着冰拿铁的吸管,发呆地望着血红的夕阳。
她不爱喝冰拿铁,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习惯了,就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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