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今天的故事开始之前，笔者要在这里说明一下，本系列的所有故事都是朋友小张的亲身经历。另外还要劝告大家，一定要遵纪守法，珍惜当下，远离赌博。公众号《野生菌科普》正在持续更新，欢迎关注。
忐忑了一整天的小张，终于在下午三点过关了。
第一次去澳门的他在过海关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但好在过关的人很多，他只需要跟着前面的人走就可以。
来之前财哥交代过，签证的小票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要遗失了。如果在澳门的时候遇到司法检查，没有这个小票会很麻烦。
或许是听他讲了太多要注意的事情，小张整个人显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些地方出差错。
直到走过整个弯弯绕绕的海关大厅，在踏出海关大门的那一刻，他才如释重负。
前脚才刚踏入澳门地界，后脚手机就收到了短信的欢迎语，看着屏幕上“欢迎来到澳门”这几个字，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知道，他所期待的一切，在此刻才算真正开始。
出了海关大厅，走不了几步路，公交站就停满了酒店的大巴。
这些大巴是酒店和娱乐场（赌场）免费提供的，为的就是接待游客，让他们直达各自的酒店。
于是按照财哥的吩咐，他找到了自己要乘坐的大巴。另外财哥还给了他一个号码，让他下车打这个号码就可以，到时候会有人来接应他。
刚上车的小张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手机卡取下，换上了刚买的新卡。一路上他异常兴奋，脑子里不停地幻想接下来要经历的一切，乃至于他根本无心留意一路上那些陌生的风景。
大约坐了有二十来分钟，大巴车停在了一个酒店门口。
刚下车的小张顾不得打量眼前的一切，他找了个角落，拨通了财哥给他的电话。
几分钟后，一个背着挎包，穿着西裤，但配了个黑色T恤的中年胖子从酒店大门走了出来。虽然素未谋面，但这胖子似乎一眼就认出了小张，隔了老远就朝他招手打招呼。
小张倒是不太确认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等他走到面前，才试探着问了一句：‘“是王哥吗？”
“是啊是啊，跟我来吧。”
王哥连连点头，笑得很亲切，然后抓起T恤擦了擦脸，转身带着他往宿舍走去。
在澳门做事，首先要解决的是住的问题。因为每次至少要待上七天，住酒店显然是不行的，彼时澳门的酒店贵得离谱，特别是娱乐场里的那些，少则七八百一晚，多则要两三千。
所以这也就催生了一个行当，那就是当二手房东。
房东们会在氹仔等离各大娱乐场不算太远，租金也不算太贵的地方租一套房子，然后再放满床铺，通过出租床铺来赚钱。
王哥，就是这样的房东。
“上铺五百，下铺七百，一共七天，给我港币就行。钥匙押金五十块，可以微信转我人民币。财哥有跟你说过吧。”
房东王哥带头走在前面，头也没回对小张说道。
“嗯，说过，这个我知道。”
“知道就行，那我再跟你说点其他要注意的事情。”
王哥说这话时突然回头朝他一笑，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不必为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而太紧张。
“咱们住的地方进门是要密码的，密码我待会儿微信发给你。”
“到了之后呢，你一定要看清楚周围的建筑，记清楚房间所在的位置和门牌，不要晚上回不来了，会很麻烦的。”
“然后进了大楼就不要再说话了，对了，你会说粤语吗？”
小张摇了摇头，答道：“不会。”
“那也没有关系，咱们不说话主要是避免让其他人知道我们是外地来的，不然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去到房间里说话也尽量小声一些，一方面如果打扰到邻居被举报的话，我们大家就直接卷铺盖走人了。另外有些人做事到很晚，白天也在睡觉，不要吵到他们。”
“还有就是在户外和楼道里千万不要抽烟，如果被人看到了可能会被举报，罚款是小事，运气不好也会被遣返，还会连累我的。”
小张赶紧解释自己不抽烟，王哥也是呵呵一笑，说没事，别太紧张，注意点就行了。
然后他接着补充道：“房间里住了很多人，可能有三十个，你自己的东西一要放好，特别是钱财，最好贴身保管。”
之前就听财哥说过，小小的一间房里要住八九个人。那时还以为他是故意吹牛，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于是小张一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嗯，明白。”
说起其他事情的时候，王哥还是笑呵呵的，但突然说到这个，他变得严肃了起来，直到听到小张肯定的回答，他才接着说其他事情。
从他的语气中，小张也听得明白，在这样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肯定发生过很多类似财物丢失的事情。
王哥就这么说了一路，他也就这么听了一路，很快二人就到了宿舍的楼下。
王哥在门口的密码说锁上嘀嘀嘀地输了一串数字，玻璃门被缓缓推开。
一楼大厅坐了个保安，正在玩着手机。
小张有些紧张，王哥也没再说话，二人就这样穿过大厅走到了电梯门口。
好巧不巧，后面紧跟了几个一起进来的人。他们应该是本地的居民，用粤语有说有笑，也跟着二人进了电梯。
好在这些人似乎并不关注他和王哥，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小张这才松了口气，感叹自己杯弓蛇影，好像做贼一样。
可能因为这里是老城区，所以其实一路走下来，他感觉澳门好像跟广州的一些老城并没有太多的差别，甚至感觉一些建筑比广州的还要老旧。
比较明显不同的就是随处可见的繁体字，甚至连电梯贴的很多告示，都是繁体和英文双语的。
他觉得很有意思，好奇心让他尝试着读一读电梯里的告示，但没等他读完，“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王哥走了出去，于是他也赶紧跟了出去。
这里是十二楼，之前听王哥说，他在别处还有一套房子，但那里已经住满了，而且是交给朋友帮忙打理的，自己不经常过去。
外面的走道很小，在走廊的尽头，王哥停了下来。然后他拉开挎包的拉链，从里面摸出一把钥匙，非常小心地打开一条刚好够一个人进入的门缝。
房间里面黑得可怕，也没有一点声音。
透过门缝，一道走廊的光线打进了房间，小张隐约看见里面有好几个人，正直直地盯着门口。一直到二人进来，王哥将房门轻轻带上，房间里才陆陆续续响起了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哟这么年轻的后生，那里人呀？”
“来做什么的，换港币还是干其他的？”
“来过几次了？第一次来吗？”
······
房间里的人七嘴八舌，各种各样的问题朝着小张扑面而来。
他一时间不知道回答谁，只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房间。
一进门的应该是客厅，这小小的客厅里竟然放了整整四张上下铺，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一眼望过去，是各种豆腐卤，咸菜，辣椒酱，和老干妈。
门口还放了一张看着就脏兮兮的布套沙发，上面坐了三四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和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女人。
刚才朝小张发问的多是坐在门口沙发上的人，但这个女人好像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兴趣，只顾着自己玩手机，似乎连眼都没有抬起来看一下。
这个女人打扮得时尚漂亮，跟房间里的脏乱，和那些男人的邋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她也是来澳门赚钱的，只不过后来才听说，她并不是做港币生意，而是做服务的。
除此之外，那些床上也有一些人，他们跟这个女人一样，对小张的到来漠不关心。他们要么在打电话，要么在打游戏，要么在打呼。
小张有些尴尬，还好没等他开口，房东就很随意地指着沙发上一个男人说道：“这个是你的老乡，还有其他很多人，有些东北的，有湖南的·····五湖四海的都有，你们晚点再认识，我先带你去看房间。”
于是小张礼貌地朝那些人打了一个招呼，跟着王哥往里面的其他房间走去。
一路上各种奇怪的味道直冲他的脑门，有汗臭味，脚臭味，洗发水的味道，不知名香水的味道，辣椒酱的味道····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一时间竟难以分辨究竟是拿个占了上风。
初来乍到的小张，一开始是并不容易接受这些。但后来他也明白了，这些混杂的味道背后，其实充满着的，是那些卑微又悲哀的，形形色色的人的无奈。
就如同这昏暗的房间一般，那些光鲜和繁华照不到永远不可能照到这里来。
（未完待续。公众号《野生菌科普》正在持续更新本系列的故事，欢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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