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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余一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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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叔要带宋子望到工地旁的“风流巷”,这字面上都能知道是干什么的地方,子望也自然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宋子望读完初中后就没有再上学,因为读不下去了。然后就跟着他二叔来到了南方这边打工。二叔是一个工程队伍的老大,修建的是高楼大厦,说得好听做的是土木工程学方面工作。其实包工头,而子望就是一搬砖的,实实在在的搬砖的。
子望的工作苦是苦,但赚得也不少,一天下来能赚个三五百,一个月下来能有一万多。所以二叔常说,读书有个卵蛋用,赚得还不定比我们赚得多。
子望生性内向,平时也是惜字如金,被二叔调侃两句那脸就红烫得能跟二月的鞭炮一样,就差“啪”的一声爆开了。
跟二叔出来工作四年多了,工地也换了好几次,别说女朋友,就没见过子望和女孩子走近过。做完工哪也不去,就在家像姑娘似的看电视。
二叔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你说在咱家乡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有了。你倒好,连女娃子的手还没摸过,就看那些不切实际的,这还得了?
所以今天二叔和一群工友打算用绑地也把子望绑去风流巷那破了个处再说。他们认为没哪个男的尝过巫山云雨后还能抵挡住这禁果的挑逗的,挑逗多了,这人就精了,精了以后讨婆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起码他们是这样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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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是一个楼凤,足不出户,每天就接待几个客人,价格也相对很高。
陈丽高中毕业,觉得自己还算是有点文化。原本是一个工厂的打工妹,每天工作辛苦,工资低的可怜。
后来有同事告诉她有来钱快的外快,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外快。本来不愿意,但想一辈子像这样,还被个刻薄的车间管理整天骂脑子不够用,她不甘心,她想赚更多的钱。
和楼下的站大街的不一样,陈丽卖归卖,但是很有原则。必须要带“雨衣”,不能亲嘴,每次必须要收钱,因为这是交易。用她的话说,想留个干净的地方给自己未来的老公,至少亲嘴是真正的爱情她才愿意给。
小说是陈丽平日不开工时消遣的最爱途径。她喜欢看书,觉得书本的味道特别好闻。但又看不进课本,就用小说这个类似的物品替代了读书的爱好。
今天隔壁的工地那群水泥工提着个黑壮小伙来寻开心。那群水泥工平时是不愿意来她这的,一来陈丽收费贵,二来陈丽也不太看得起他们。所以通常随便在楼下耍耍就可以了。要不是看在六百块两小时,而且先交钱的份上,这活陈丽还不定会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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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望被二叔和几个工友的推搡着进入陈丽家里,就走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望也是一拍一个哆嗦。
子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女孩子闺房,也是局促得不行。
“你先洗把澡吧。你身上灰多,这样我不太舒服。”陈丽说完丢一条毛巾扔给子望。
子望如获大赦,拿上毛巾就急急的跑到卫生间用水龙头冲了个痛快。磨蹭半天出来后,陈丽已经在脱衣服了。看着陈丽还没脱光但凹凸有致、丰韵性感的身子,子望的脸就涨红了起来,连忙转过身。
“那个,妹子,你和我先聊聊天,咱们互相了解一下吧。这事,这事不急,不急的。”
陈丽心里也是发笑,知道这是个初哥,没想到性子还这么纯。不过她也不介意,起码聊天没有那么累。
“可以啊。你想聊什么?不过先说明,这钱我还是得收的啊。够两小时,要么加钱,要么完事。这是规矩,不能乱。”
一想到两小时就是六百,子望也不敢多耽误。掏出来时买的八块一瓶二锅头,拧开就是闷两口。
“怎么,你还想先喝两口调情啊。我可不喝啊,过时了不好算钱。”
“二叔说了,酒壮色胆。我喝两口就行了。”
闷完这两口,子望觉得喉咙火烧的厉害,脑袋也跟搭船似的,一眼望去到处是浪里白条。刚想站起来脱衣服,这胃里的东西就不听话了,一个劲往上涌,“哇”的一声就吐了个五颜六色。然后整个人就趴下了,幸好没趴在刚吐出来的“热食”上面。
子望就觉得晕得厉害,也是不懂这女娃怎么就能站在天花板上,还有就是困了。迷糊听着女娃慌张的说什么,就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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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是傍晚了,少说也是四五小时后的事了。
子望晕呼呼的穿好自己的衣服,看着干净的地板过意不去。走出房间看见陈丽正在看电视。
陈丽看见子望就觉得好笑。
“现在都过时那么久了,你害我今天还没做生意呢。你再给我八百,这事就算完了吧。”
“好的,好的,我这身上,没有那么多钱。你看,你能不能先欠着,我,我明天拿给你。”
“怎么?明天还想来吐一次啊?我可不想再拖地板啊。”
“不是不是。我,我明天就是来送钱的,别的我不做,不做。”
子望一边说一边慌张的摆手,陈丽看着他那窘迫的样子,心里笑更欢,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楞货啊。
“行了,行了。逗你呢。算了,今天就当休息,你不怕事就和姐出去吃点东西。看你吐得干净,也是饿了吧。”
数小时前,子望还叫人家妹子,没想到是个姐。就这样,子望和陈丽去吃完东西就回工地宿舍了。
一回去,二叔就把你拉过来问“你小子想不到还是很能‘干’的啊。那妞有没多收你钱,行不行?”
“人,人挺好的,没有多收我钱。”子望窘迫的回答
“谁问你她人怎么样啊,我问你爽不爽。这妞怎么样。可以的话,改天我换个行头也去爽一把。妈的,装什么白莲花,老子迟早要治治她。”
听着二叔的话,子望又再次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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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雨,工地也没开工。子望拿着八百块去到陈丽那里,刚敲门,听到陈丽说话声。
“谁呢?我有生意。你先等等。”
子望尴尬的蹲在门口,手放口袋里攥着钱票子,就这样,一等就是一小时多,手心里捂出了汗,钱是汗湿了。
门刚打开,二叔就提着裤子走出来。看见门口的子望也没有不好意思,转过头对陈丽说“你可以啊。我侄子都给你掉上钩了,悠着点,他还小,别收太贵啊。哈哈。”
此情此景子望的脸又红了起来。
二叔走下楼后,陈丽问子望“怎么昨天没成事,今天来补是吧?”
“不是,不是。我是来给钱你的。”说着把手里湿水的钱递出来。
陈丽推脱了子望手里的钱,埋怨起子望的一根筋,子望也是尴尬的要死。
“要不,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也成,我换件衣服。你这叔人又老,事又多,弄得我累死了。”
本来子望想去新开的寿司店,陈丽笑他一天才赚几个辛苦钱这样挥霍还得了,于是在一家街边食肆就坐下了。
各自点了菜,要了两瓶酒。两人一边吃一边有的没的聊,陈丽问子望有什么未来的打算没有,还没等子望思路转过弯来,就自己说了起来。
“看到这条街没有,我现在就是想能脱离这街,以后到县城的醉梦楼做个头牌。做头牌了就不到客人选择她,是她选择客人。这样想休就休,想干活就干活,钱还是一样收。只要赚够钱了,就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随便找个人嫁了,过个正常人的日子。虽然会对不住那男的,不过我不会告诉他的,没人知道的错误就不是错误。”
子望摸摸后脑勺,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大概意思就是尽快讨个老婆,生子给爸妈抱抱,也就乐意了。
喝了点酒,陈丽咬着说自己当年没好好读书,现在是后悔得不行。然后语重心长的教育子望年轻要多学习,现在女人都现实,有钱了讨老婆那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
谁能想到会有一个楼凤教育搬砖工要好好学习。
子望听着她的话却又是另一番感受,自己又说不上,急得只有低头闷了两口饭。
至此之后,子望每天闲余时间就是看各种各样的书,杂志。搞得他二叔和工友一头雾水,心想这还禁果都吃了,怎么剧情发展不一样。
子望本来想报个夜校,他二叔不同意,说他不现实就没报成。然后他就去去找陈丽了。
这时他二叔和工友就觉得他开了窍,每天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看着子望,让他一阵哆嗦。
子望就是陈丽家和她聊天,聊一下看的书和感受,陈丽也乐得清闲,喜欢听子望讲那蹩脚的故事。有时候会在陈丽家吃饭,然后两人一起散散步,子望觉得日子这么一直过下去也挺好。
两人这样一来二去多了,二叔和那群工友觉得不对劲了,怕是子望是放真感情,心想这二愣子怎么总是走的跟人不一样,让人捉急。
一次,二叔拉着偷偷去找陈丽的子望就骂“你说你整天找那楼凤干啥幺蛾子!又得花钱,又得花时间。你以为人家喜欢你啊!你别傻了!人家把你当二愣子耍”
“丽姐不是这样的恶人!我们是清白的!”
“你是清白,清白个卵球!我宋家的脸你是不让我要了是不是!”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个什么玩意!人家孔子都说过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话,你是不是连圣人的话都不听了!”
“孔子才没有说过那话!”
子望大声吼完就跑了出去,留下二叔在那里捶胸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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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叔吵了后,子望就干脆光明正大的去找陈丽,呆的时间也更长的。
陈丽也不说什么,时间长了家里会多备一些吃的,拖鞋也多买了一双,对子望说是超市买一送一送的。
这天晚上,子望在陈丽家吃完饭,两人一起看电视。陈丽摊在沙发上,斜头看电视,而子望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也还是谨促得很。就静坐在沙发一头,板着腰,认真得看着电视机里的朦胧雪花。
陈丽看的拘谨的子望,心里一顿坏想,故意把脚往子望身子上拱,子望就躲,来一脚躲一下。看着子望越是扭扭捏捏的样子,陈丽越是想逗他,笑得停不下来,说子望像个姑娘家,还怕她会吃了他。
子望红着脸说陈丽“你这是在干嘛,别这样。’
‘我一个姑娘家都没觉得怎么样,你倒害羞上了。那要不今天我亏点,不收你钱,咱两怎样怎样?’说完更笑得欢乐。
子望听着这话,脸更红了,扯开话题“丽姐,你,你为什么会做这个,这个工作啊?我二叔不喜欢,我也,我也不喜欢。”
“你二叔不喜欢个屁。他还想天天来呢。”
“我说得不是这个不喜欢。”子望说着把头低得更低,就差埋在裤裆里了。
“懒呗。其他东西我又不会,正经工作又辛苦,钱又少,赚不来。现在躺着就能把钱赚了。我也想有个人养啊。”说着使坏的往子望身上趴,子望惊恐的躺了下来
“要不,你娶我呗?”
子望就这样抱着陈丽,紧张一句话说不出。陈丽的身子很软很暖。想撑起腰,又不敢用力,因为陈丽的身子就压着他,他怕陈丽摔到地板上。
就这样沉默了一分钟,陈丽笑着推开子望。身上的温度突然没有的,子望有点恍惚。
“我敢嫁,你还不定敢娶呢。楞头楞脑的,你养的起我吗?”
陈丽起身去厨房做宵夜,留下子望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发呆。
子望鼓足勇气,来到厨房“你,你嫁我吧。我敢娶!”
陈丽没理他,继续摆着宵夜。
“我说,我娶你。”子望有大声的说了一遍。陈丽说小孩子家说傻话,昏了头,真不禁逗,快吃完回去。
子望转身就跑,摔门而出。子望在往工地的路上一直跑,他觉得难受,他想娶陈丽,可是陈丽不想嫁给他。
陈丽一个人吃着刚煮好两人的面,眼泪花花的流。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选错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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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眨眼之间就过去了,二叔对这次的工程比以往更卖力,工程提前完成。
这天傍晚里子望去买了一套西服,来到陈丽家里找她出去那家寿司店吃饭。
陈丽笑他穿上西装也不像个大学生,本来想不去那家寿司店的,在子望难得强硬的态度下就去了。
吃饭的过程子望一句话不说,陈丽也能感觉到气氛的不对,也没说话。尴尬得希望能有只苍蝇飞过,起码可以聊点其它。可惜寿司店的高消费不是白收的,干净得更令人尴尬。
两人就这么无话的吃完一顿饭。
吃完饭散步到陈丽家楼下,陈丽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你今天是怎了,神经兮兮的,有话就说啊。”
子望咬着牙,鼻孔吸着气,双手握着拳说:“我那工地的工程完成了,我要跟着二叔去另外的工地了。
陈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挺好啊,又有钱赚了,快发大财哈。”
子望加重语气说:“我要走了。”
“恩。我知道了。走呗,有空回来探望我,最多收你少点钱咯。”
子望见陈丽这态度,不知道说什么,急得涨红了脸。陈丽还在那里自顾的说“子望你要赚大钱,娶老婆,趁年轻快赚钱是真的。既然要走了,我明天再去请一顿你,欢送一下......"
“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不要去,我就是想要你啊!”子望揭斯底里吼着。
陈丽望着子望,她知道他想说的意思,可是她不能答应他。本来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虚幻而已。
陈丽笑着顺了顺子望的短发“你自己都还没搞定,还想要我休业,想什么呢?姐现在的日子过得潇洒的很,你就别幻想了。你自己早点找个好女人,没事也别联系姐了,姐以后还想嫁个好男人,以后也不会和过去有来往”
子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陈丽把他带回家歇歇。
一晚上,子望一直在说些什么胡话,天南地北的,陈丽也不打断他,陪他乱聊。他哭累了就睡了,像第一次来陈丽家那时一样的睡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朦胧中感觉被亲了一下,子望喜欢那嘴唇的柔软,觉得熟悉又舒服,让他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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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直到跟着二叔离开,子望也没去找过陈丽,陈丽也一样没有找过他。
后来陈丽听说离开那座城市,到一处乡下嫁了人。而子望在赚够钱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娶了个老婆,生了大胖儿子。
只是两人都一样,都不再看书,说故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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