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

01.奇怪的男人

    远处海岸上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刚入夏就下这么大的雨,已经半夜12点多了，雨还没停。店里的客人快走光了只剩一个穿藏青色长裙的乌克兰女人和每天都来喝一杯的一个叫阿叙的广东人。

      我放下门檐的半边帘子转身走进店里，笑着同两位客人打招呼，然后继续和阿叙学习粤语。

      用玻璃珠子穿成的帘子一响，我立即换上一副迎接客人的标准笑容，朝门口方向走去。一个男人。形容不出那时的感觉，就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散发着一种很吸引我的气质。并不是他貌若潘安，恰恰相反，他很普通。男人穿着墨绿色旧夹克，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一双脚尖磨得发亮的马丁靴。胡子拉碴的脸上透着一股沧桑。但人不老，约莫二十六七的样子。吸引了我的是他如雕塑般面无表情的脸和通身散发的浓重的忧郁气息。我迟疑了两秒，带他到前面的吧台坐下，问他想喝什么。

  “伏特加。”

    “稍等。”

    两分钟后。我给了他一杯颜色调成海蓝色的伏特加。他拿起小勺搅了搅杯子的冰屑，说了声谢谢。

    乌克兰女人喝醉了趴在桌上，低声啜泣，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尝试用英语跟他交谈。可她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

    “看来今晚又回不了家喽。”阿叙说。

    我耸耸肩，露出习以为常的表情。

    我坐下继续和阿叙练习《情人》的粤语发音，一边观察吧台边坐着的男人。那杯伏特加他喝了大半，手里把玩着吧台上的古风小装饰。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阿叙看我心不在焉，便起身冲我笑了笑说，明天继续。我向他道歉，谎称太累。

      送他出去后，我回到吧台坐在男人旁边整理手边的酒。装作不经意说了句，到我这儿来的都是有故事的人。一边用余光看他的反应。

男人嘴角勾起一丝笑，饶有兴趣地偏了偏头“怎么讲？”

    我转身两只手肘放在吧台上盯着门口两盏仿的长信宫灯说：“因为来这的都不是来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