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未走,看了会书,隐约听到雷声。一般说来,夏多骤雨,尽管来势汹汹,去的却也快,而且常常“雷声大,雨点小”,所以也没怎么在意,打算和往常一般时间走。走出大门口,看到YG在等着,便打趣道:“YG稍着我一起走呗?”,YG说:“下雨怎么还没走?”,我这才意识到下雨了。向远处一看,西边“黑云帆墨”,但旗子是向西飘的,心里便有了主意:雨肯定下不起来。于是我便说:“肯定不下雨”,并且十分潇洒的拒绝了YG要稍我一程的好意。
骑车出棚,便有点点小雨滴在身上。不过我坚信,西风肯定压不倒东风,尽管已经开始下雨,还是头也不回的出去了。虽然想是如此,但雨越下越大确是不争的事实,走到理工大东门口,随着雨势的增大,我心头的小鼓也敲得越来越厉害。不过快到快餐店门口了,先买饭再说。把车停在门口,进去买饭。点餐的小姑娘说:“外边下雨了?”我说:“是,下的不算大。”
买完出来,准备回去。没想到在欣赏了几秒钟之后,大雨倾盆而至。“转瞬之间”这个词,以前没怎么有感觉,可今天是着实体验了什么叫“转瞬之间”了。纵然有千般风情、万般浪漫,因为明天上班我也没有在如此大的雨中骑车而行的“雅兴”。于是驻足赏雨。
写过好几次有关雨的“小作文”,可是每每碰到下雨天,心情总是很好,总是想写一点东西,“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旧体诗写不了,新体诗不敢写,就只好写点小作文了。
夏宜急雨,有瀑布声。这是黄庭坚在黄冈的小竹楼里听的夏雨。雨来的急,又是下班时刻,许多人没带雨具,行人只好在雨中骑车狂奔,雨点打在汽车上,溅起点点水花,不一会儿就在积水中打起了许多水滴,想起了苏轼的“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眼前的景象不正是“白雨跳珠”吗!
最宜吃饭时赏雨。记得小时候,夏天下雨,一家人围坐在屋廊之下,边吃饭,边看雨,边聊天,边乘凉,尽享天伦风雨之乐。雨点不时打在身上,丝丝凉意沁人心脾,吃到半饱,撑伞在院子里走走,看看胡同里的流水,南望远山,真是江山之外,第见烟云竹树而已。雨天吃饭,虽非至乐,亦不失为清欢。
雨天宜访友。清人孙德衍有联:“莫放春秋佳日过,最难风雨故人来。”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柴门犬吠,旧友忽至,夜雨春酒,新炊黄粱,三五小菜,浊酒一杯,残灯一盏,临窗而坐,促膝交心,故意悠长,人世沧桑。
雨天宜读书。古人读书多在“三余”。雨天出门不便,万物俱寂,特别是雨夜,雨打芭蕉,孤灯一盏,物我交融,便有一种王摩诘“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的空灵美。博山先学孙庭铨之读书楼即是风雨楼,读书之乐,若何一契!
雨天宜睡觉。雨声是白噪音,有助于入眠。睡前冥想,点点雨滴打在绿油油的枝叶上,打在花瓣上,檐上水滴滴落,滴滴答答,青石台阶上苔藓碧绿,这一幅美景也足以使人安眠了。北方夏天,天气闷热,睡前下雨,一夜清凉,早起若是还在淅淅沥沥的下,那边会感觉神清气爽,有种逃离火炉的感觉。
雨天宜约会。清人朱彝尊有词:“共眠一轲听秋雨,小簟青衿各自寒”。只不过,没赶上好时候,朱先生的暗恋对象是妻妹,不然学学五四大将们(除胡适,如吴宓),以“自由与爱”之名来个休妻再娶,倒也不失做个理学先生,配享孔庙。
写下这些的时候正在快餐店,点餐的小姑娘看到下雨,便偷闲跑出门去一探究竟,伸手在雨中试探几次后冲入雨中,兴奋的跳起了转圈舞(恕我寡陋,不知舞蹈名),瞥见我在看她,便羞涩的笑了笑跑了进来。旁边一对情侣看到我在写字,好奇嘀咕了几句。看窗外,骤雨渐歇,华灯初上,东边黑云阵阵,风向东向,突然有个相似的场景浮上心头,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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