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湖岸蒹葭消磨，落日下沉的时候
你正在我身边，夕辉下的侧脸和脖颈的曲线
适合用来舔舐和啜饮，唇齿相依的时候
看到你的睫毛在风里飘动
灵魂的呓语总在动情之后
濡湿的舌头，打开彼此灵魂的罅隙
风吹过，我们的身体似乎更近了一些
那些不为人知的部分，只有在月光下
才会山峦隐现，就像今夜，两个孤独的实体碰撞出爱的火花
二
在带有露台的卧室，月光映照花开
你穿着薄如蝉翼的花衣，我唱着古老的情歌
迷离之间，我触摸到透明的火焰
人世间最美的河流和山峦
当月光在卧室游走
房间洋溢的是美学的潮红
当夜打开夏娃的裙摆，那是迷醉的凝视
还有相依
张开嘴巴时，也是彼此饥饿的时候
味蕾在月光下弥漫
口齿之间的蠕动，是最欢愉的情诗
我用吻丈量你的弧度，你用伎俩迎合我的尺度
当星子落地，我们疲惫的睡去
三
周末，适合在厨房梳理时光
沾满阳光的苋菜在流水的陶洗下显现出美学
茄子适合小块分割，热水一浇，就散发出淡蓝的花香，它曾开在旷野下
打理鲈鱼时，你无所适从，一把剪刀，不知从何下手
我只好从后面揽着你的腰肢
任游鱼在水槽荡起波纹
大自然的馈赠，总是让我们幸福满满
你化着极淡的妆，一如餐桌上开着素雅的花
我们喝酒，喝完就喝彼此的身体
我们吃菜，吃完便胡作非为
时光一晃就是很多年
四
我们开始争吵，是在第七个年头
青春的花衣上不再是阳光雨露
开始有青虫，还有韭菜味的烟火
夜晚，我们不再去看星星
还有星光里的彼此
春天依然有花开，我不再为你采摘最美的花朵
夏天草木照样葳蕤，你不再为我做丰盛的菜肴
秋有寒露，很少抱团取暖
冬天，当我们彼此偎依，抵御西伯利亚寒流的时候，油腻之心一直在作祟
五
当我们试图寻找彼此美好的时候
是在一个清晨，我拔取你鬓角的第一根白发
你流下温润的泪
我说春天来了，南山的桃花开得正妖娆
你开始打开春天的衣橱，重新整理自己
那时我发现桃花又开在你的枝头
我们的餐桌又开始丰盛起来
一双女儿像百灵鸟一样欢快
我不再抱怨你偶尔的坏脾气
你不再嘲笑我油腻的身体
你可以看你的《赘婿》
我可以看我的《乡村爱情》
……
六
又一个清晨醒来，你用不算纤细的双手
抚平我额际的河流
我用眼泪清洗岁月流下的浮灰
在鼓浪屿
我特意让你换上小白鞋
我们在椰树下坐着
时光一叠一叠地闪过
我们度过了春天、夏天，还有秋天
如果你说冷，我会陪你度过余生
夜晚，我们笨拙的身体再也没有能力制造更多的浪漫
你笑着说，你真傻
七
我打算在东郊添置一野墅
哪里有挺大的院子
这次你终于同意
女儿成家后，我们就搬过去
没有告诉你，那里还有我一块地
我想在上面种植火红的辣椒
我要让秋天的茄子树和豆角开出淡蓝色的花
秋天的傍晚，我坐在树下喝茶
你颤巍巍地来到我身旁
问我何时回家
我的悲伤像落叶一样飘下
我们终于走完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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