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一次长途旅行,已经有了两年的时间了。每每看到朋友圈里晒出的风景照,总是忍不住想要是自己也能去玩,多好。可是一盘算手里的银子和要花去的精力和时间,还是呆在家里看电影舒服。
20几岁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就在一张地图上标记上自己的足迹,有时候看着满满的脚印就觉得自己好厉害,这么年轻也就游遍大江南北,总有一副得意的心理。可我心理是知道自己的斤两,我注定是不会远行的人。最长的旅程不会超过15天,在半程的时候,我的生理反应就会提醒我:你该回家了。
那一次我一路向西游走,路过西安吃了几天的泡馍,然后进入甘肃。兰州的拉面好吃、敦煌的烤馕香甜,可是每到饭点,我的眼睛却不自主地寻找北方人开的餐厅。在敦煌的最后两天,我和两个四川人到处去米饭吃。捧着香喷喷的米饭,我们大块朵颐,比吃十串西域羊肉感觉更爽。
我看过大漠,骑过骆驼,在“阳关遗址”追思驰骋疆场的将军,爬上满眼望去遍地荒芜的嘉峪关。我白天在城里闲逛拍照;晚上在夜市消磨时间。第四天时候,心里就升起一个念头:我要回家!
对,我就是这么没出息,出来十几天就想家了。我要吃炸酱面、要吃煎饼果子、喝豆腐脑,还要我在沙发看电视!我晒着大漠的风光片,凹着各种造型,让别人羡慕我的诗和远方,可我内心深处只想在家里苟且!
没买到票?没事,30多个小时的坐票也认了!
第一次在火车上坐这么久,一路从车窗外能看到雪山、牛羊、牧草、戈壁、沙地,再到渐绿渐黄的矮树,我知道我快要到家了。
曾经追寻的“倚剑走天涯”原来不过是我臆想的壮志豪情,经历过便不再向往。外面风景再好,我也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好奇当地人的生活,好奇绝美的风景,好奇不同的语言和风俗……
然后呢?好像看戏一般,热闹散了,心就静了。
我开始怀念家里诱人的饭香、有母亲的 、有父亲假装无视却又关怀的眼神,还有奶奶的可爱的“抱怨”,甚至邻居的家长里短。酒店豪华大堂的装饰令人目眩,特色民宿精巧而意境深幽,可我还是想在自己十几平米的小屋里煮着热茶,手捧一本书,任思维驰骋。
爱人一边打游戏一边和我闲聊。猫猫们睡醒了也会跳上我的膝,撒娇般地和我起腻,让我给它们挠挠肚皮。
如果未来有个宝宝,可能就会睡在我身边的摇篮里,我会看着它浅浅微笑……
生活本该如此,他不在远方,就在有家人、有陪伴的日子里涓涓地流过。在嬉笑怒骂中任时光划过,有酸有甜、有感触、有别扭、有哭还有笑。点滴汇成河,在周围家人朋友的心里淌过一道渠,里面有你也有我,这不就是风景么?
至于在路上的兴奋和新鲜,好像餐桌上的调料瓶,不过是锦上添花。有没有滋味还要看主菜的成色。日常的生活才是大菜呢,能不能色香味俱全都看大厨的功底。
整天浑浑噩噩,就是苟且地消磨时间;用心经营,认真生活,就能把烟火气的日子过成诗。倘若能在“诗”里生活,自成一道风景,又何需羡艳远方的田野?
旅行有旅行的苦,在家有在家的甜。无视窗前小景的人,也体会不到他乡之美;无视家人和朋友的关怀,又怎会对陌生人的慷慨心怀感激?
我们终其一生去追逐幸福、成功、真理或者其他那些认为生命的意义所代表的东西,道路漫长而又艰辛。我们要见过很多人、走过很多路、经过很多考验,甚至再丢掉很多曾经的挚爱,才能无限趋近终极目标。
有人说人生就像打Boss,要通过一关又一关。短暂的喜悦无关痛痒,毕竟每一天我们都在变老,世界都在变化,要抓紧时间才能尽快接近那个大Boss,和他决一死战,争取到我们终极的人生奖杯。
可是,一路向前奔跑,不见花朵树木,不见溪水缠流、不见青山明月、不见炊烟浩渺,只为心中的理想实现的那一刻。或者说,几十年的人生只为最后爽一下,值么?
有人说,我拼命地工作,为的是在40、50岁的时候能够提前享受人生。可是有没有想过,物质享受可前可后,但心理感受却完全不同。
20岁时渴望去学习舞蹈,一想算了还是省下学费,争取买辆好车;25岁时想去迪士尼乐园,想想算了还是继续加班,争取凑满首付;30岁时想去体验不同的职业,可是房贷压力太大,间隔年影响职业生涯,还是不要冒险。
于是被目标“吸引”着,终于可以提前退休了,却发现身体条件已经不足以去练习舞蹈,对迪士尼也再没有兴趣,至于有意思的职业,终究与自己无关。
如果人生被影像记录,会发现自己的生活就只剩一路奔跑的身影,即便提前到达终点,却也再也体会不到当年期待的美好。
我记得看过美国的一个采访,问到很多60、70岁的老人: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最想做的是什么?所有的回答都是“去做曾经想做而没做的事,重新体验一把错过的美好”。
幸福在哪里,他不在未来、不在远方,就在你家后院,就在你经历的每一个当下:
在清晨的露水里、在清脆的鸟鸣中、在孩子天真的笑容、在老人深切的关怀、在熟人的问候、在陌生人的帮助……所有的日常点滴汇集成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
假如能体验到并心怀感恩,恭喜你,你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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