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顺
初春,寂静了一冬的田野万物复苏,到处
散溢着清新,躁动的气息。
运河东岸大洼里,干涸了很长时间的干渠现在也有了水,这水是村里费了很多人力从北面几里远的老龙湾调来的。水来得不容易。于是村民们都抓紧时间给麦田浇返青水。
连着浇了三天,大洼里那一千多亩麦地己浇了近一半,还剩下洼南面王家岗那五百多亩麦地没浇。王家岗是洼里地势较高的地,以往雨水充足的年景,这一千多亩地都靠着王家岗边上的东西河由南向北浇,那时岗上虽高,但浇地不算太难。而现在干旱,东西河里己没了水,所以,今春浇麦地,王家岗这片大洼里的小高原就面临着困难了。
怎么浇这五百多亩麦地?村长犯开了愁。
村长是村领导班子换届选举时新当选的,三十多岁,个子不高但结实健壮,以前的老村长,办事认真作风古板,工作上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换届选举时就有人借机造谣生事,惑说老村长坏话,鼓动现在的新村长参选,结果仅一票之差取代了老村长。新村长上任后工作责任心很强,很想为村民干实事,干好事。今年春天旱情严重,一定要为村民的麦田千方百计地浇上返青水,成了村长上任后要干得一件大事。
村长经过实地斟察,决定将干渠的水引到王家岗北侧,然后安装水泵向岗上抽水,可是,这需要在王家岗北侧麦田里挖一条南北六十米的水沟。才能使水与岗内的沟网连通。而偏巧这北侧的麦田就是老村长家的。为此,村长很是犹豫犯难,村长下面的两名村委也感到这事不好办,一个说:“老村长以前是村长,可现在不是了,他心里能平衡?他肯定借机出难题不让在他家地里挖沟。”另一个说:“他若同意挖沟,肯定与我们提出条件使他满意才行。”而始终凝眉不语的村长,此时也不禁为老村长着想着,“老村长家的地与高岗相邻,不用挖沟引水也能浇上,若挖了沟,毁了麦田不说,以后地就不好种了,他不同意也在情理之中……。”可村长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想找老村长谈谈……。
早晨,村长去了老村长家,而老村长天没亮就拿着锨去了地里,村长猜想,“他肯定是去浇麦地了,如果浇了,再挖沟就更难了。”于是,村长赶紧骑车朝王家岗方向追去。离王家岗近了,他发现满头银发的老村长,正在自家麦地里挥锨挖土,“大伯,您起得真早啊!”村长满脸带笑地打着招呼。“啊!”老村长答应着仍不停地挖,待走到近前,村长这才猛然发现,老村长正在自家地里挖向通往高岗的沟呢,正返青的麦苗被一锨锨挖掉狼藉地与土混合着。
“大伯,您这是?”村长看到眼前的情景似乎明白了一切,感动得呆立在那不知说什么才好。
“春天的水贵如金呀,我不能只顾自己不顾大伙儿啊!”老村长边说边挖。
原来,咋天老村长也到地里转了一遭,他也发现必须在他家麦地里挖一条沟,引干渠水,才能使王家岗上一部分村民的麦子浇上返青水,所以,一大早就主动来挖沟了。
“这损失的麦苗咱村里给您包赔,多少听您的。”村长一边递烟一边许诺地说。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老村长停了挖土,沧桑的脸上显出愠色,“村长我不当了,可我还是党员呢,支持村里的工作是应该的,更不能谈赔损失。”此时,村长听了老村长的一番话,顿觉愧疚和感动,心里一阵热乎乎的,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便赶忙从老村长手里抢过锨,“您歇会儿,我来挖。”老村长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将近中午,沟挖好了,水泵也按好了,村长麻利地合上电闸,满沟清亮的春水一路欢歌奔涌进王家岗上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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