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荷汉界

楚荷汉界

（四）三个女孩一台戏

      这事发生之前我还尊称梁筱玥一声学姐的。

      忐忑的是楚荷，有心事的是我和楚荷学姐的闺蜜，梁筱玥。

      比起中规中矩的楚荷学姐来说，梁筱玥可以算是“纨绔子弟”了。中产阶级家庭，父母感情良好，一个姐姐大学在读准备出国中。梁筱玥唯一身体不好，有慢性支气管炎，是不是带起哮喘来。人长的是甜美可爱，蜜色的皮肤两个酒窝也是醉人。

      梁筱玥和我们都不同的可以算是因为时常身体不好，所以学习相当的不好。

      但是我和楚荷学姐都知道，梁筱玥，户籍所在地早已更换到大西北的一个偏远贫困的小村庄，为了能在高考的时候占去一些地区优势。

      那个雨濛濛的晚上过后，虽然我也兴奋，这木头桩子一样的楚荷学姐终于开花了，但梁筱玥显然兴奋的过了头，即刻要来了右卓音的QQ号码。

      那一刻，我看的到楚荷学姐眼里的羞涩恐慌还有些许的防备，但这一切都藏匿在了那个冷呼呼的夜晚里。

      再后来一段时间里的每日晚饭小聚时，楚荷学姐越来越寡言，相比之下梁筱玥的眉飞色舞格外惹眼，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但这一切却被楚荷学姐班上越来越壮大的要她和右卓音“在一起”的起哄，粉饰了太平。

      那一年的初雪，是周六的晚上，那天暖气很温，怕夜里冷起来，我在寝室很早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八点过一些的时候，楚荷学姐打来电话，要我到她顶层的宿舍去。我哆哆嗦嗦磨磨蹭蹭的走上去，透过拐角的窗，看见一片片的雪花飘下来，仰头看到笑嘻嘻的楚荷学姐，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头发和绸睡袍上，看起来温暖又温柔。毛茸茸的拖鞋上一截白藕似的小腿又透出丝丝肉欲。

    “上来，来吃零食，看雪。”

      我快快的跑上去，空空的宿舍里只剩下我和楚荷学姐，关掉灯，窗外的雪映着路灯的黄光，明晃晃白花花的，我们两个挤在她的床上，吃着小零食，在漆黑里说着女生之间的小秘密，譬如今天曲启研今天有一点点的帅，譬如今天右卓音摆脱楚荷学姐帮她戒烟，譬如隔壁班上的学霸其实很闷骚……

      九点多，右卓音给楚荷学姐打来了电话，喝的微醺，痞子样的和学姐说要她下来，去三黄线上一起踢毽子，学姐佯装生气的时候，他又突然软下来讲其实自己没喝多少也没抽烟因为怕学姐生气。

      我在旁边慢慢听着，楚荷学姐也讲的眉飞色舞，双颊映的粉嫩嫩的。薄薄的肩胛骨在睡袍里看着美丽又幼稚，我心里偷偷的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浪子为爱归正途？

      讲完电话，楚荷学姐转过头看着眼里夹着星星娇嗔到：“他真是啰嗦。”

      几乎同时间，楼下传来口哨声，我冲到窗前看，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右卓音的正脸，白，瘦，高，痞痞的。他仰着脸看上来，手里大大的购物袋晃了晃，楚荷学姐冲了下去。我继续趴在脏脏的窗前看着，楚荷学姐光着腿跑了下去，接过了购物袋，右桌音犹豫了一下，脱下了长长的呢子大衣裹住了楚荷学姐。

      那个瞬间，我以为，他会紧紧的拥抱她，然后会，和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但，都只是，我以为。

      他没有拥抱她，也没有同她在一起。

（五）如果不是你，我会很开心

      在一场冬雨里，我按捺不住的不安爆发了。那个周六的下午轮到轮休，我懒懒散散的拎着大袋的脏衣服，等着公交车。远远的楚荷学姐眼神空洞的走过来，惰惰的看了我一眼。

      我有点愣，跟着人群走上车，她好高，我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她接起电话，听到那一头，梁筱玥说：“他和我告白了，我还没答应，楚荷，如果不是你…,我会很开心的答应的……”

      我整个人呆掉…一边是十几年的闺蜜…一年是十几岁时的初次悸动…我呆呆的看着楚河学姐，她一如平常的冷静和淡定,甚至更冷静，更淡定，更漠然一些。

      她轻轻的开口，很柔和很淡定的说：“你同他在一起吧，不用考虑我，开开心心的。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想安慰她，安慰正直高三，正是敏感时期的她。她挂掉电话，看着我，拨了拨我贴在脑门儿上的刘海，笑着说：“何蔓，下周一的网吧纪检你负责校右，知道吧，我到了，走了，再见～”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像什么都不存在。

      我呆呆的看着楚河学姐走下车，打开伞，又消失在茫茫的人群里。我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种涩感扩散起来。

      在下个周一，楚河学姐依旧好好的带着纪检小组的所有人做网吧纪检，只是比起平时来更严肃一些，认真些。我突然想，也许，我什么都不做，对她才是最好的安慰。然后我就很蹩脚的逛过去，嘻嘻哈哈的说，楚河姐姐可不可以给我买酸奶喝呀。

      说完我就后悔了，楚河学姐所有的酸奶之前都是买给右卓音的。她只是笑出了泪花，看着我说，好啊给你买啊，还要草莓味的嘛？我也笑着点头说对啊对啊，要那个最贵的。

      那天的草莓酸奶格外酸格外苦，毕竟向来，酸奶，我只喝原味和蓝莓味的啊。

      后来的几个月里楚荷学姐做了一切我不能理解的事情，主动搬开了桌子，离开了右桌音，帮梁筱玥和右卓音传东西，包括围巾和各式小吃，帮右桌音哄生气的梁筱玥等等等等。

      来年的一月，放假之前，梁筱玥，被她爸爸安排出国了，远去上海学习语言。

      准备高考的楚荷学姐，在要忙到塌锅的状态下保持着电话，缓解第一次离开家的梁筱玥的不安。

      一切都平稳的进行着，唯一，楚荷学姐更安静了些。

      六月，不仅仅是躁动，更有大敌当前的紧张。

      楚荷学姐高考后，我开始紧张起来，她是学霸，可我不是。

      23日出了成绩，27日报志愿，楚荷学姐考的很好，厦门大学金融基本是志在必得。

      26日晚上，楚荷学姐打来电话，泪盈盈的说：“何蔓…我不知道怎么说。右桌音没考好，他上不了…上不了他一直想去的西交，也读不了物理…我想…我想去西安…你知道的…我…原来很喜欢他的……我想这样也算是完成我自己的一个小愿望吧…”

      九月，楚荷学姐去了没有海的干燥西安，读她一点都不擅长，更不喜欢的物理系。而右桌音为了前途，北上读了一所211的电子信息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