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新娘

婚礼参加过无数回，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给一位刚满16岁的少女做伴娘。

少女，这个词听着多么美好，一看到这个词就容易想到美丽，青春，活力，充满希望等等。而16岁，正是风华初绽又稚气未脱、最吸引人且最好做梦的年纪。她的父母怎么就舍得把她匆匆嫁掉了呢？

鞭炮声起，新郎已经带着一帮人马杀到。屋前、客厅里、房门前，争抢红包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我的心也提了起来，待会要怎么才能争到大红包呢？我是今天唯一的伴娘，怎么着也不该亏待我吧？谁知，房门口的吵闹声一直没有停息，双方僵持不下，迟迟不让打开房门，剩下我和新娘在房内大眼瞪小眼。我有些尴尬，感觉自己无用武之地。新娘却不以为然，随手抓起一大把瓜子飞速嗑了起来。我望着她红红的嘴唇有些担忧：她不怕妆花了吗？马上就要成为女主角了。她一边扔瓜子皮，一边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说话时，唇边还残留着零星的瓜子屑。

她说，自己和他见了几次面，才认识一个多月，就和他订婚了。她说，在外打工，像她这样的情况很多。既然父母安排了，趁年底就结了吧。她还说，没读书的，年纪大了反而不好嫁，不如早点嫁出去。我有些惊诧：她这么年轻，长得也不算丑，还怕以后不好嫁吗？

新郎终于成功撞门而入。“这么矮？！”这是我第一眼的感觉。再仔细看看，发现长相平平，眉宇间还有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连笑容都不是那么真切。这个男人能带给她幸福吗？我不看好。算了，先抢红包再说，不然一出门就没多少机会了。

随同新娘到男方家，我们就被送进了新房。新房是农村大多数婚房的那种装修，白墙为底色，点缀大红的气球、贴画、挂饰，再配上靓丽的婚纱照。一切是那么自然、喜庆，又平淡无奇。随手翻看摆在桌上的相册，满眼都是红的、绿的、白的，新娘又圆又白的脸蛋、猩红的嘴唇、缺乏神采的眼睛、僵硬的肢体动作让我记忆犹新。估计她还不明白自己即将进入人生的另一阶段吧。

吃完饭，我就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面对一个全新的家庭。接下来，她得处理与老公、与公婆的关系，她还得随时迎接幼小的生命、承担起养育的职业。这些，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近十年未见了，不知她现在是否安好，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