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头发都向她的左侧梳,这一会儿她是一个左撇子月亮。
露出大半个圆胖胖的脸。头发在头角一掠而过;到底有多长?发梢是不是飘扬在夜风里呢?
眉毛好像是浓浓的,看不清是皱缩得紧紧的——由于不高兴,——还是生就带着的阴影——从所来的地方带来的。
我能判断出一条黑纱巾对她的影响。看不出头发在飘,说不定和纱巾绞缠在一起了,纱巾很长,纱巾的颜色大概是头发和夜色的中间色,一种很微妙的、流动着的、调和的黑色。她长而晳白的脖颈被它遮得严严实实,让人诧异不解,即便为了某种宗教般的禁忌、或某种疯狂得变态的偏执,也不能让她的脖颈像这样不泄露出一丁点儿肤色;在无云的时候,哲学家一定不愿意在那儿找到绝对的静止——他们会被那静止冰冻,或窒息。
那条纱巾密不透风,遮住她的脖颈,还有肩和胸,还有全身,包括双脚。除了头——那大半张脸,头发也被纱巾染透。她的手也在纱巾后边动作,不让黑暗不眠的力量把那快黑布扯动、弄乱,不让那种黑色自我宣扬。是的,她不让,她只能容忍它在这个前提下保持轻轻的流动(绝不流走)。
她有多高?不知道。因为夜色无边涯。她的脸色不知道是病态还是健康的,但是焕发明亮——由于里面生动的暗影。她是睡着还是醒着?眼睛是睁是闭?她的内心充满着宁馨吗?纱巾也绞进她的肺部了吗?她是否在痉挛,神经却在极力控制?她或许已经死过了,黑纱巾和头发趁着夜色把她的青春和躯体劫走,把她薄而又亮的脸庞遗弃在这里,我仿佛一伸手就会把它摘下来……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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