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高耸林立的楼房,看过一幢幢具有民族风情的别墅,看过金碧辉煌的皇家宫殿…可我还是喜欢家乡盖着灰色瓦片、带着泥土芳香的老屋。
回想起跟老屋的情缘,已经是二十年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在农村,我们这些出生于八九十年代的兄弟姐妹,都聚集在老屋里生活。老屋是祖父祖母留下的财产,他们只能留给后代这样的房子了。 灰黑色的瓦片,淡黄的泥土砖堆砌起来的两层楼房。 中间一个木制大门,两边两个小窗眼,进去是堂屋。堂屋用装饰过的木板隔开,留一道上楼的走廊。堂屋两边是房间,分上下房,总共有四个房间。从木制的楼梯上去,两边就是楼房。当时祖父祖母分给父亲和伯父一人一边房,父亲那边又跟叔父平分各半,就这样,我们这群娃儿在老屋度过了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童年。
后来,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主老屋不够我们居住了,父亲和伯父就在老屋门前的一块空地上又盖起了一排两层房间的泥土房。当时已步入21世纪,在农村盖泥瓦房已不新鲜,有钱的人家早就住上水泥楼房了。而我们家的孩子,还得住着泥瓦房长大起来。
春天来了,燕子在门前叽叽喳喳,飞来飞去,时而盘旋在老屋上空,时而飞入老屋里头。它们衔来新鲜的泥土,在老屋里筑了个窝。过一段时间,老屋里就变热闹了。窝里的雏燕嗷嗷待哺,正在等着母燕抓虫子回来。不一会儿,母燕嘴里叼着虫子风驰电掣般地回来了,一进老屋就马不停蹄地给小燕子喂食。记忆里老屋热闹的样子,大概就是燕子妈妈照顾燕子宝宝长大的模样。
夏天,我们待在老屋里学习玩耍,老屋里有我们要做的工作。我们勤勤恳恳、脚踏实地跟随父母在老屋里磨手工宝石,赚取生活费和上学的费用。 父亲把门按上了纱窗网,防止蚊虫进入,我们进出随手把门关上,每日里纱窗门吱呀吱呀地响,就像一个音乐家,在弹奏着日子里的旋律。
老屋外种满了翠绿翠绿的花草,有牡丹花、月季花和指甲花等。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杂草,在盛夏里绽放着绚丽而芬芬芳的色彩。吸引了蝴蝶和蜜蜂前来凑热闹,给日常繁忙而枯燥的日子增色不少。
秋风萧瑟,落叶在秋风里翩翩起舞,老屋门外的花草凋零了,只有老屋仍然伫立在那里,给我们遮风挡雨。“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老屋在秋风里威严挺立。 一场秋雨过后,带来了泥土的芳香,空气显得十分清净,王维说,“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居住在老屋里,享受着秋天带来的神清气爽,好不惬意。
秋天的老屋五谷丰登。父亲母亲把从田地里收割回来的粮食,晾晒干净后储藏在老屋里,以备日常食用。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宁静的秋夜,住在老屋里边看电视边畅聊丰收的喜悦,老屋就像一位长者,诉说着日子里的喜怒哀乐。
冬天,寒风凛冽,老屋就像妈妈的怀抱,紧紧地把我们这群调皮捣蛋的孩子搂在怀里,保护着我们的安暖。 我们待在老屋里,烤着碳炉,做着游戏,看着电视,享受着老屋带来的温暖。听屋外北风呼呼,看屋里精彩的表演,我们在老屋的呵护下安然无恙地过冬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屋陪伴我们走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陪伴我们长成朝气蓬勃的青年,陪伴我们走到年轻力壮的成年…如今,老屋外的土地变成了光滑的水泥路,老屋门前的小花园也销声匿迹了,老屋里的燕子也不来筑巢做客了。老屋已不复存在,它随着时代的变迁,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现在的老屋只剩下一片干净的土地。家人们在老屋的地上准备开垦种菜。老屋的上空飘着蔚蓝的天,雪白的云朵。
在楼房林立的当今乡村,我还是怀念老屋特有的朴质。她承载了我们儿时的记忆,承载着父母辛勤的劳动成果,承载着儿时无法割舍的情怀…我爱家乡的老屋,只是那样的老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写于辛丑牛年12月13日(周一),农历冬月初九。
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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