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重围的庆舍和贾持回见廉颇同志,报告了兵败的消息。
廉颇老同志失望的摇了摇头:难道俺廉颇真的老了?竟然连一个王龁都搞不定?还是一个疯子来的。
一个斥候(搞侦察的)进来报告廉颇司令:冯亭省长丢了沁水,正率部撤往光狼城;裨将庆孤同志为掩护冯亭省长撤退,不幸以身殉职,带去的五千将士几乎全部阵亡。
怎么可能?当时庆孤同志去沁水时,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份最安全的工作,连庆孤自己都觉得此去无非就是搞搞春游活动而已。
哪晓得春游没搞成,就有人为自己做清明了。
王龁王疯子,我庆舍决不会放过你!
咬牙切齿的庆舍同志最终没有实现自己的这个誓言:亲手杀掉王龁。
但在四年后(公元前256年),他和大将乐乘同志联手大破王龁于信梁,而王龁先生经此一战后,一蹶不振,直到秦始皇二年战死沙场时,竟没有指挥过一场像模像样的战争。
多少也算是给庆孤弟弟出了一口气。
三月的夜晚,清风徐来,暗香阵阵。
廉颇同志躺在木板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上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俺就稀里糊涂的把它给弄丢了呢?如果赵奢这老家伙不死的话,他能有什么办法守住上党呢?
都说我廉颇是战国最有名的大将之一,怎么碰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龁王疯子就怂了呢?
还有那个司马尚,走了都快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呢?别说骑着马,就是爬也该爬回来了吧?
这个小家伙让他去邯郸给铁公鸡蔺相如同志传话,这小鬼该不会把上党失陷的消息一五一十的传遍邯郸了吧?
上党失陷的消息确实传遍了邯郸,不过用不着司马尚同志来发布战报——邯郸人民在搞点小情报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
司马尚同志一路马不停蹄赶到邯郸的当晚,就去了蔺府,不等舍丁通报,直接走进了大厅。
大厅里烛火辉煌,铁公鸡蔺相如同志就着烛光一本正经地看老前辈左丘明写的大部头历史书《左氏春秋》:
嗯,很好,不错,写得有前途;拿去邯郸出版社出书,肯定能畅销百万,赚的盘满钵满。等我蔺相如老了,也来写一本书,写什么好呢?哦,对了,就写《蔺氏战国》,刚好和《左氏春秋》配成姊妹篇。哈哈。
咦,这是什么东西?上党战报?
这个左瞎子写上党战报?
看着书呆子总理出神的样子,司马尚轻轻的咳了一声,以便提醒总理大人家里来客了:
快拿点心出来!快倒茶上来!
蔺相如同志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哦,你是谁呀?
从上党来的么?
是坐车回来的,还是骑马回来的?
是你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好多好多人一起回来的?
走了多少天啦?累不累呀?
肚子饿不?要不要吃点夜宵?
来点茶叶蛋,或者烤红薯?
司马尚着急了:小将是司马尚,司是司马迁的司,马是马超的马,尚是姜尚的尚,茶不喝了,夜宵也不吃了,相国还是看战报吧,再晚就来不及啦。
什么事情?这么急?别急别急,我这就看战报,吔,这不是廉黑皮(廉颇同志长着一张黑脸)写的嘛,这个半吊子文盲写的字,非常有个性,我蔺相如看了几十年,还是有些看不太懂。
小毛!把爷爷的五千倍放大镜拿来!
终于看完了。
老总理激动的淌下两行鼻涕:丢了?上党丢了?哦哦!太不像话啦!一个月的功夫就把上党撂给了秦国佬!这个廉黑皮怎么办事的?
渎职!严重的渎职!
我要控告!我要当面向赵丹同志控告!
激动的老总理由于身体上的原因,无法激动的转圈,只好激动的原地踏步走。
司马尚轻轻的说:相国,战报送到了,小将也该回上党了。
蔺相如欲哭无泪,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司马尚抽身就走。
一:今夜星光灿烂
司马尚刚刚转出街口,忽然觉得胯下那匹黑鬃马似乎脚力不足,便跳了下来,牵马前行。
头顶上是一轮牵动过人世间无数情怀的明月,含羞带笑的伫立在湛蓝如洗的夜空,妖媚的群星汇聚成一条神秘的星河。
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我们曾一起看过星河。
或许要不了几天,你们就能看到星河里的我。
如此美景不可常有,似此良宵谁与共度。
司马尚不由得一阵伤感:
看来上党竟是我司马尚的埋骨之所了,中山司马氏一脉传到我司马尚,竟是如此的窝囊。
正在自怨自艾之间,黑鬃马停了下来。
前面驶来一辆三驱四轮小车(三匹马拉的四个轮子的马车),在司马尚身边停了下来。
车里的人说话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出来,很好听:
将军是司马尚吧?
司马尚摸不透对方是谁,只好应了一声:是。
刚从上党回来?看来对方对司马尚的行迹一清二楚。
司马尚同志还没有回答,车帘已然掀开了,是虞卿:上来吧,跟我去一个地方。
司马尚正犹豫间,听到虞卿又说了一句:去平原君府里。
司马尚同志明白这回是逃不掉了,乖乖的上了车,黑鬃马也通人性似的跟在小车后面:什么时候老子也来拉拉这小车过过瘾。
平原君府上。
平原君赵胜不解地看着司马尚,问虞卿:先生此来有何见教?这位何人?
虞卿指着司马尚:这位是中山司马熹的后人司马尚,廉将军部下,目前充任官帅将,刚从上党前线回来。
平原君和颜悦色的示意司马尚坐下来:听坊间传言,秦军已经攻破了上党,可有此事?
司马尚毕竟常年在部队,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神情有些紧张,他求助的看了虞卿一眼。
虞卿淡淡的笑着:将军直言无妨。上党失陷一事,整个邯郸都已传遍了,如今只有大王还不知情。
司马尚听了,不由长叹:可笑廉将军,欲瞒败报,岂不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虞卿、平原君吃了一惊:将军说廉颇将军意欲瞒报,却是为何?
司马尚同志忽然有一种愤怒的感觉,他将上党如何失守一事,滴水不漏的和盘而出。
说完了,司马尚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他娘的,憋屈了这些日子,总算解脱了。
赵胜惊呆了:王龁虽能打仗,却也算不得一个顶尖的名将,怎么会把能征惯战的廉黑皮打成这个惨形?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虞卿喝了一口茶:当初蔺相国举荐廉颇将军时,在下发现廉颇将军颇为不满。
赵胜奇道:举他为上党主帅,高兴得唱歌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满呢?
虞卿解释:廉颇本是武灵王在代郡提拔的一名骑将,擅长平原开阔地区的进攻,和匈奴骑将一样,多骁勇,少谋略,冲锋陷阵还行,据地守城实在力有不逮。
当时蔺相国好意举荐廉颇将军,而廉颇将军是知道自己的作战特点的,长于进攻,疏于守城,所以他才会对蔺相国不满。
赵胜:照先生说来,既是如此,为何廉颇将军没有拒绝呢?如果他说出自己并非上党的最佳主帅人选,相信大王也会重新考虑的。
虞卿莞尔一笑:平原君应该晓得廉颇将军乃是一个自大之人,其人脾气急躁、心胸狭隘、傲而无知。
赵胜轻叹一声:也是,以此人的性格,是断然不会拒绝的。但如今却秘派司马尚回见蔺相如,明显是让蔺相如同志出面收拾残局了。
虞卿冷冷的看着星光灿烂的窗外:这幅残局已经无人可收了。
赵胜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先生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赵胜有心肌梗塞的毛病,可不要随便吓唬我。
虞卿面无表情的放下了茶杯:事已至此,唯有请大王明日登灵台,换将!
赵胜作揖道:先生说残局已不可收,换将又有何用?
虞卿长叹:天下人皆知公子贤德,公子岂不知秦昭王嬴则先生素有灭赵之心,今日破上党,非为上党降赵之故,实为邯郸而来。明日换将实为邯郸,欲保邯郸,必御敌于外,御敌于外,绝不是廉颇所能做到的。
司马尚:那小将该回上党不回?
虞卿:司马将军暂时就别回去了,等换将之后,我自会安排将军的事情。
难得今夜的星光如此灿烂,上帝保佑,大家今晚都做个好梦吧。
希望明天的灵台换将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不至于辜负了如此灿烂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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