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初，放国庆假的时候，我已经失业快两个月了。
突然有一天，我看到9月份面试过的一家公司的运营负责人李总，给我发消息了。
其实那家公司还不错，当时我瞒想去的，只不过面视完就没有消息了。
李总，人嘛也是50多岁，特别能侃。
失业久了，心就慌，看到领导抛来的橄榄枝，我心情大好。
“小糖啊，你工作找得怎么样？”
“面了几家，都不太合适。”我迅速回复，并没有把自己目前的处境说得太差。
“公司的职位仍然空缺，你现在有空吗？出来聊聊工作？”李总说。
我欣喜若狂，他应该是招不到合适的人，没准我去了工作就能定下来。
“好。”我回答。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收拾洗漱一番，背上包，踩着高跟鞋就出发了。
为了省时间我甚至很奢侈地打了辆车。
因为对我刚毕业仅两年的我来说，没有什么积蓄，跟爸妈要又不好意思。有工作的时候大吃大喝，月月光，一不上班钱就一分要当两分使。
等我紧赶慢赶到了约定地点，李总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掏出手机给李总打电话。
“小糖啊，你到了？我马上就到。”李总回得倒是挺快。
我便坐在咖啡馆里左等右等，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李总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李总就说：“哎呀，小糖，我刚才有点事耽搁了，也差不多到饭店了，走我请你吃饭。”
我不明状况，我面试他要请我吃饭？
李总盯着我：“怎么不想去，咱们就边吃边聊，我正好也没吃饭，一起吃点。”
人家都说这话了，我怎么好意思不去。
李总选了一家串串香，我虽然不能吃辣，但也不好说什么。
我不太能吃辣，莫动筷子，点了杯奶茶。
“过个节其实挺没意思的，我媳妇和丈母娘还有孩子都去旅游了，我一个人待得挺没意思的。”李总开口就说这么一句。
我其实也傻，没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便顺着他的话：“可不是嘛，现在出去玩哪儿都是人。”
我以为寒暄过后，李总就要跟我谈工作了。
我心里琢磨着工作的事。
令我意外的是，接下来，李总一句也没提面视的事，也没提我工作的事。
而是全面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他从自己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讲起，说自己刚开始来北京多么多么难，住地多么多么差。
后来进了国企他是多么多么的努力，但是却没有赚到什么钱。
后来才经现在的领导提拔，离职去了现在的公司，是怎么怎么的不容易。
李总讲得口若悬河，唾沫横飞。
我听得云山雾罩，不知所云。
我心里暗想，他给我讲这些是想让我知道在北京找一份工作有多难？还是说在北京没有靠山就待不下去，还是全面的介绍他自己。
当然听起来，第二个原因似乎很接近。但他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吃完了饭，我就借口去图书馆还书，打算走。
因为他压根不提我工作的事，也不说面视的事，我再听他这样胡扯下去，我快到期的书就还不了了。
“还书啊！我载你去吧，我有车方便。”李总说。
我连连摆手：“不用了，我坐地铁很方便。”
“我一脚油门的事，车上给你说说工作的事，就当面视了。”李总又说。
哦，他这是记着我是来面试的啊！我以为他压根忘记了，或者说他压根不想谈面试的事，而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那行吧！”不争气的我听到，李总要在车上给我面视，又退缩了。
我拉开后边的车门。
“小糖，你坐前面副驾吧，坐那么远怎么谈工作。”李总说。
我又挪到副驾上。
李总一脚油门，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李总，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公司职位还空着吗？我其实觉得我蛮适合那个职位的。”上车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我跟李总直接谈面视的事。
李总一直没理我。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
“小糖啊，工作的事你先不要着急，我看你文章写得不错。我之所以联系你，是因为我看到了你朋友圈发的文章了。”
额，原来是这么回事，可这跟工作有什么关系。
“哎，阅读量不高，也赚不上钱。”我实话实说。
“我就觉得很好，我还在朋友圈分享了。”李总说着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我伸手去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手机掉在车上。
我慌乱地抽出手，大声说：“李总，你干什么？”
李总嗨嗨笑：“真的就是小姑娘，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拉个手而已。”
“停车，我要下车。”我狠狠地拍着车门。
“这里不让停车。”李总蔑视一笑，一脚油门车向前飞驰而去。
“快停车。”我大声地喊。
“到底是小孩子，你别慌，现在咱们谈谈工作 。”
现在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谈工作？我只想逃出这辆车。
李总突然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我问。
“我刚才就是想试一下，你到底是想靠颜值吃饭，还是想靠本事？我们公司可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想靠着领导吃闲饭的人，我们公司可不养。”李总说：“测试很成功，你通过了。”
我曾听别人说过，面试官测试题确实五花八门，但从来没听过这样测试的。
“专业面试上第一次就通过了，这次是人品测试 ，恭喜你通过了。”张总笑呵呵地说。
我半信半疑。
车突然停了。
“图书馆到了，你去图书馆还书吧！我就先走了，十一假期过后,公司HR会给你发OFFER，薪资就按你说的那个数。”李总说完，车冒一股黑烟，朝西而去。
找了两个月仍然没有面试几家公司的我，得到一个工作的机会，确实不易。
可刚才？我左右为难。
我还完了书，坐地铁回家，去不去李总公司上班？这个两难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我如果不去，很可能两个月之内还找不到工作。
如果去，李总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转眼十一假期结束了，我如约收到了李总公司发来的OFFER，让我周三假期结束，就去上班。
李总公司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车程也就半小时。
这样的距离，对于北京这样的地方，那简直是人人梦寐以求的距离。
人没钱就志短，最终我说服了自己去了李总公司上班。
跟我一起签合同的还有一个女孩叫梦娇，长的很漂亮，个子高挑，而且和我是一个部门的。
我签完合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李总。
“小糖，就知道你会来，好好工作，不要让我失望。”看我的眼神跟那天在车上完全不同，像长辈对下属，领导对员工的那种期盼。
我点点头：“知道了，李总，我会努力的。”
看到李总刚才的表现，我便相信了，他那种奇葩的考核方式。
我立志以后一定要努力工作，为公司多做贡献，也为自己的未来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HR领着我去了工位，我跟新来的女孩坐在同一排。
接下来的几天，李总给我跟新来的梦娇布置工作.
我跟梦娇工作虽不重合，但也有很多交集，她负责用户运营，而我主要负责网站流量。
也可以说我的工作是为她服务的。
梦娇很擅长言谈，每天到公司都会拿许多新鲜水果，分给老同事吃，很快她便跟办公室的同事熟络起来。
而我本身就内向，话少，一心只扑在工作上，写方案，分析流量数据忙得不亦乐乎。
一天李总叫我去他办公室。
我放下手头的工作去了李总办公室。
他办公室很暗，大白天拉着百叶窗，李坐在三人沙发上抿着茶，乐呵呵的：“把我关上，最近感觉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我回答。
“请座。”李总指着沙发。
我挑沙发另一头拘谨的坐了，环境很暗，再加上上次的事，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坐那么远能听到我说话吗？”李总有点不耐烦地说。
我挪过来一点。
“小糖，你这种态度如何能做好工作，要不是你年龄小，我就直接开除你了。领导说话的时候，你应该眼睛看，耳朵听，心思索。”李总说。
我又挪过来一些，沙发并不大，我几乎挨着李总坐了。
“这就对了嘛？”李总说着抿一口茶，斜着眼睛瞟我。
“工作要团结同事。”李总看看我：“我怎么听同事说你不怎么合群。”
李总一下子说到了我最大的缺点，我心有点慌。
“我只是还跟同事们不熟。”
“慢慢得就熟了嘛！”李总说着，手已经放在我大腿上。
“你干什么？”我大吼。
李总马上变脸：“小糖，让你好好工作，我说错了嘛？你就大喊大叫，给我出去。”
我好无辜，李总明明对我耍流氓，还骂我。这个老色狼，我真后悔来这家公司。
我思前想后，决定找大领导告状。
“小糖啊！你反映的这个问题，我知道了，公司会严肃处理的，你好好工作。”大领导说。
可接下来的几天，李总任然如鱼得水，哼着歌在办公室进进出出。
但我的处境却一落千丈，不管是大部门会议，还是小部门讨论，都没有通知我参加。
我心里很委屈，想找个说心事的人都没有。
那天，我下班很晚，出来的时候，已是星光满天，我站在办公楼外边，怅然若失。
突然我看到梦娇踩着高跟鞋从大厦里走了出来。
我本来想叫她，毕竟我俩都是新来的，而且人家跟同事处的不错，我也想讨教点经验，最关键的是我想问下李总，有没有对她有过分的举动，她是怎么应对的。
我刚要喊梦娇。
李总挥着手：“快过来，我都等你一会儿了。”
梦娇小跑着过去，撒娇的声音响起：“人家补了个妆吗？”
我顿时目瞪口呆。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跟人事交了辞职报告。我哪怕找不到工作饿死，也不会在这种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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