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烟

                        文/吉祥花

夏天的傍晚，广场舞的舞蹈旋律顺着悠悠晚风通过开着的窗户送入耳中，透过窗户便会看到三三两两的人们在五光十色的灯光辉映下陆续走向快乐天地——广场，在这里人们开启了休闲愉快的傍晚生活，以消除一天的紧张和劳累。城镇喧闹和华丽的夜景与乡村和平和简朴的傍晚犹如两个不同的世界。年龄缘故，每当黄昏广场舞嗨人的音乐声响起时脑海里总会闪现乡村暮色下的袅袅炊烟和缭绕蚊烟，这兴许是经历繁华后的内心回归自然的恬淡使然。

在乡村夏天的黄昏，家家户户的屋顶升起的袅袅炊烟仿佛是天上的云朵和池塘的白莲花。早些年，庄户人家是不舍得花钱烧煤，他们喜欢用自产自消的柴草做饭、烧炕。这些柴草是汲取天地万物精华而成，经过火的淬炼，钻过黑色的烟道，最后从烟洞脱颖而出就带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轻盈洒脱、隐约飘渺，犹如天上仙女的裙纱，随风飘逸、美轮美奂。小时候在街上玩耍时，我从傍晚的烟洞里升起的炊烟闻到了浓浓的糊糊煮山药味。虽是粗茶淡饭，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却有着极大的诱惑力，也仿佛听到妈妈吆喝我回家吃饭的声音，这时我一般是跑着回家的。

吃过晚饭，夏天晚上要出去乘凉。有早早吃过晚饭的，坐在门口的门墩上等人，乘凉的人们会越聚越多。夏天的晚上是有蚊子的，乘凉的人们便会笼蚊烟。白天去地里时，大人们会割一些蒿草让我们孩子学着编成女人们的辫子的样子晒干，专等晚上乘凉熏蚊子。有的人家割的蒿草多，来不及编成辫子的，就先点着一堆柴草，然后直接把凉晒过的蒿草散放在点着柴草的火上面，丝丝缕缕的蒿草烟袅袅升起来了。我们闻着清香的蒿草味聊天、谈笑，蚊子似乎不喜欢蒿草味，却远远的避开了，它们只能望着我们鲜嫩的脸、腿、胳膊流口水了。

大人们聊家常里短，聊庄稼长势，我们孩子有的互相打闹玩耍，有的围着一个算是比较有知识的长辈讲古老的故事。故事也就那么几个，天天重复着讲，我们却百听不厌。我听的最多的一个就是公冶长能听懂鸟语的故事。那时我的错误想法就是做一只天上飞翔的鸟儿，会比做一个孩子快乐。几十年过去了，公冶长永恒不老而我却不再是当年的孩子，成为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懂得了鸟类也有它们的不幸和灾难。

乡村暮色下的炊烟、蚊烟仍在袅袅升起，而暮色下的人随着光阴转换。离开村庄，失去纯朴的民风已经三十多年了，宁静而平和的乡村生活被便捷和快节奏的城镇生活取代，但儿时暮色下夹杂着饭味的炊烟和蚊烟下和谐的纳凉画面却越来越清晰。

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