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恒就在李黎家楼下。他已经来了将近一小时。
他本来是下定决心要与李黎敞开心扉地好好谈一次的,想了一天,设定了好几个方案,最后都被自己否定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了。他本来想打电话问问佟经天的,但他如何给佟经天解释这些?牛科长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让杨一恒告诉别人李黎的遭遇,就算牛科长不叮嘱,杨一恒也是要替李黎保守秘密的。他更要保护李黎!
“哦,你好,我是……”杨一恒不知道李黎有没有存他的手机号,正要自报姓名。
“你是杨一恒,来电显示了。”李黎说,“这么晚了,有事吗?”
杨一恒心里窃喜,她存了我的电话了,然后抑制住小激动,“哦,没事没事,我就是路过,看到你家的灯还亮着,阳台的窗户没有关,天气预报说夜里有雨,你还是把窗户关上吧,这样也安全些。”杨一恒关切地说。一个警察,这种随机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李黎拿着手机,走到客厅,阳台的窗户确实没有关,也许是学医人的癖好吧,她经常会开窗通风。
她走到阳台,看到杨一恒站在楼下的车旁边,正拿着手机抬头看。李黎冲他挥挥手,通过手机说,“谢谢你。”然后把窗户关了,挂了手机。没有停留,回到了客厅,又把灯都关了。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沙发垫子抱着。李黎明白,杨一恒应该不是路过,但他为什么会来这儿?虽然,以女人的敏感,她隐隐能感觉到杨一恒对她的关心。但这份关心,李黎百思不得其解。
她努力搜寻初中上学时的情景,除了记得杨一恒和曹杨扬因为她打了一架,再也不记得其他了。
初三,是她人生最悲情的一年,是她命运的又一个重大转折。那一年,妈妈自杀了。她压根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就算不发生这些,她也不会去关注其他的,除了学习之外。
自从妈妈病了之后,她经常会被嘲笑“神经病的孩子”,开始她会反抗,反抗的结果是被小朋友们群起而攻之,他们看着被挠得头发凌乱的李黎,一起拍手哄笑“小神经病”。开始她会哭,哭的结果是更被嘲讽,几次后不管她被欺负得多么不堪,再也不哭了。小学时候的她就深深地知道,哭,毫无用处。哭,只会让对方更加的轻视。哭不代表抗争,蛮干也不代表抗争,她发现最有用的抗争是对所有的嘲讽保持沉默和蔑视,默默地强大自己,而学习是唯一让自己强大的武器。
那时候,她的生命里只有两件事,学习和照顾妈妈。其他的,一概屏蔽。一直到初中,她的这种自动屏蔽周围一切的定力已经相当厉害了。
所以,对于杨一恒,她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对于杨一恒的关心,李黎是排斥的,她不再相信任何男人。
杨一恒看到李黎关了灯,又在窗外站了一会,便驱车离开了。到了左岸,发现自己家的灯是亮着的,估计佟经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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