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黑鬼回来了!”
我不知道肖恩在我的脸上看到了什么——是震惊,愤怒还是茫然的表情,不管是什么,他都为此感到高兴,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弱点,一个痛处,再假装漠不关心,已经太迟了。
“别那么叫我。”我说,“你不知道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他说,“你脸上全黑了,像个黑鬼。”
整个下午以及接下来的暑假,我都是黑鬼。以前的1000次,我都无动于衷,如果有任何反应,我也只是被逗乐了,觉得肖恩聪明,现在我想堵住他的嘴,或者让他坐下来,给他一本历史书,只要不是父亲放在起居室里裱好的美宪法复印件下面的那本。
我说不清这个称呼给我什么感受,肖恩这样做是想羞辱我,把我锁在过去,困在过去的自我中,但这个词并未让我就范,反而将我送往别外。每次他说,“嘿!黑鬼!开启钓竿!”或是,“给我拿个水平仪,黑鬼!”我就仿佛回到了大学,回到了那间礼堂,我窥见人类的历史,并思索我在其中的位置的地方。每次肖恩大喊,“黑鬼,挪到下一排去。”我就想起罗莎•帕克斯、艾米特•提尔和马金•路得•金的事情。那个夏天,我看到他们的脸浮在每一根肖恩焊接的檀条上,于是最后我终于明白过来一个本来显而易见的事实:有的人反对平等的大潮;有的人必须从某些人那里夺取自由。
我觉得哥哥不是那种人,我想我永远都不会那样看待他,但无论如何,有些事情还是发生了变化。我开始了一段觉醒之路,对哥哥,对父亲,以及对我自己有了一些基本的认识,我已觉察出我们是如何被别人给予我们的传童所塑造,而这个传统我们有意或无意地忽视了。我开始明白,我们为一种话语发声,这种话语的唯一目的是:丧失人性和残酷地对待他人。因为培养这种话语更容易,因为保有权利总是让人感觉在前进。
在那些叉车里度过的汗流浃背的炎热的下午,我无法清楚地表述出这些,那时的我还未掌握现在的语言,但我明白了一个事实。我曾1000次被叫黑鬼,以前我笑过,现在我笑不出来了,这个词没有变,肖恩说出它的方式,也没没有变。只是我的耳朵变了,它们听到的不再是其中的玩笑,它们听见的是一个信号,一种穿越时间的召唤,得到的回应,是一种越来越坚定的信念。我再也不允许自己在一场我并不理解的冲突中首当其冲。
回杨柏翰大学的前一天,爸爸付了我工钱,他没有足够的钱兑换之前承诺的薪水,那些钱仅够支付我欠的一半学费。我和查尔斯在爱达荷州度过了最后一天,那是一个星期日,但我没有去教堂,我的耳朵已经疼了两天,到了晚上从隐隐作痛变成持续的刺痛。我发烧了,我的视力也扭曲了,对光很敏感。这时,查尔斯打来电话,问我想不想去他家,我说我视力不太好,不能开车,15分钟后他来接我。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