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四个人也看到了冲他们挥手的西西,君之加快脚步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寒暄起来,“西西,好久不见啦!”
剑城被屠后,铁狼和君之为给家人报仇,来到盘龙山拜师学艺。因着同样的遭遇和相仿的年龄,君之和西西更是惺惺相惜,情同手足。
“嫂嫂,好久不见啦!你们怎么也来阳城了?”
“我们收到新城主邀请函,本不想来的。但听说我们的仇人也来了,不放心你,就赶过来看看。”君之看了看面色红润的西西,捏了捏她的手臂,突然凑近轻声说道:“西西,最近吃得不错,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西西一听这话“唰”地红了脸,“哎呀!嫂嫂又取笑我了!”
君之见状更是笑得满面春风,俩人当街玩闹起来。
泯恩和铁狼安静站在一旁,两张宠溺的脸庞让偃愁有些不满,他走上前把西西拉到一侧,“西西,你就没看到我们在这儿吗?都不知道打声招呼,这样可太不仗义了!”
西西嫌弃地一掌拍开,“你撒手!我认识你吗?”
偃愁被怼得一脸懵圈,“嘿!说翻脸就翻脸!我哪里得罪你了?”再看西西一脸的小傲娇,他赶紧掏出怀里的锦盒递给她,“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不喜欢。”
“你看都不看,怎么就不喜欢了?”偃愁有点郁闷了,亲手打开锦盒,拿掉上面的丝绒布,露出那枝湖蓝珠体的步摇。“看看,你看看,你转过来看一眼啊!”
西西勉为其难地瞄了一眼,眼睛溜溜转了转,拿起步摇就往君之发髻上插,“嗯,嫂嫂戴上这个宛如出水芙蓉,美哉!美哉!”
“你!”这可把偃愁气得够呛,当着他的面,把他送的东西转送给别人,这不成心羞辱吗?
“不可!”同时,铁狼大步走到君之身边,取下步摇递还给西西。
“西西,这使不得。”君之自是不肯收下,用眼神示意铁狼稍安勿躁,柔声对西西说道:“这是偃兄送你的,你哪怕不喜,可以事后打发掉,这么做为免太伤人心了。”
“他都说了这是送我的,我有权利处置它吧?”西西挑衅般盯着偃愁,“我就要把它送给嫂嫂。”说罢,把步摇塞到君之手里。
铁狼看不下去了,再次把步摇递给她,“西西,君之的首饰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这枝步摇你还是另作打算把。”
西西无奈地看着递过来的步摇,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替她收着。”说话的是泯恩,他伸出手将锦盒从半空接下。
“你凭什么替她收?”偃愁急了,想把步摇抢过来,“这是我送给西西的,你凭什么替她收?你是她什么人?”奈何泯恩动作更快,把锦盒藏在身后,任他怎么夺取都没用。
西西这时才反应过来,她的仇人可就在眼前啊!她立即站到君之身边,和泯恩怒目而视。“你别过来,我师父就在附近,小心他打你!”
泯恩看着她的举动,她眼里的怒火瞬间让他如坠冰窖。“一笑……”
西西一字一顿地强调:“我说了我不是一笑,你认错人了!你……别靠近我!”
偃愁夹在中间左右看看,这边是座冰山,那头是座火山,他感觉自己像个草把子,随时都有被误伤的可能。“西西,这里面可能有误会,我们先回客楼再说好不好?”
“哪有什么误会!我师父说的能有错?铁哥哥,我们的仇……”西西突然捂住嘴巴,一双眼睛又在思索着什么。在几个人身上来回探究,最终拉着君之逃也似地走了。
君之被搞得莫名,泯恩和偃愁也不明就理地对视,再看看即将走远的西西和君之,只好迈开脚步在后面紧紧跟着。
一行人前后脚回到客楼,泯恩特意定了个厢房,叫了一壶上好银针,把人聚集到一起。西西抱着君之的手臂站在门边并不动弹,待泯恩坐下后才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
坐下后,各怀心事的几个人对着圆桌沉默。铁狼和君之深情对望着,在桌下握紧了手。偃愁把手肘托在桌上,不停皱着眉头捏耳朵。
泯恩的视线落在不断往嘴里塞菊饼的西西,看她干咽的样子,连忙给她倒了杯水。西西没接他递过来的水,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下去,擦了擦嘴又继续吃饼。
偃愁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来回看看沉默不语的几个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们倒是说话啊!”
“事情总得有个了结。”铁狼率先开口了,“华度大师德高望重,是他跟我们说泯恩就是屠城的人,我们曾经深信不疑。”
“什么叫曾经深信不疑?”西西提高音量不可置信地看着铁狼,“我这条命是师父救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说的任何话,你不信,我信!”
网图侵删偃愁按住情绪激动的西西欲安抚她,哪知他这个举动更如火上浇油,西西劈头盖脸就开始把怒火喷向他。
“好你个偃愁!你明明是一富家公子,却偏偏扮做猎户,是何居心?你说你是阳城的人,并且和我青梅竹马,那我怎么从来不识得你?你说和我指腹为婚,你有何凭证?你说!”
偃愁起身,两手叉腰哭笑不得地一一回复:“曾经我也算富家公子,就住阳城的月桂巷子里。家父和伯父是至交,为了延续这份感情,所以才指腹为婚于你我。后来母亲病重,听说东篱谷奇丹妙药甚多,家父遂带着母亲和我去了东篱,一待就是十几年。后来听说阳城被屠,母亲因为与娘家人阴阳两隔郁郁而终。父亲随后也撒手人寰,我也就变成一个孤苦伶仃的少年喽!你看,双方老人都不在人世,你让我怎么拿证据?”
“所以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辞,我为什么要信?”西西还是倔强着不愿相信,看看手上的菊饼,突然又开始冲锋陷阵,“还有!你在盘龙山抢我鸡腿!那是哥哥和嫂嫂特意给我留的!”
这一指责让在场的人都绷不住了,君之捏起琵琶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泯恩也抬起茶水掩饰嘴角的笑意。
铁狼轻咳一声,忍俊不禁地开口:“西西呀,这鸡腿……你若是想吃,哥哥再给你买几只……”
“那不一样!”西西气呼呼地盯着偃愁那张嬉皮笑脸的面孔,“师父管得可严了!极少让我吃荤,要不是哥哥嫂嫂的到来,我连鸡肉的味道都鲜少闻到!下山了,师父像变了个人,竟然允许我胡吃海喝了。现在倒也不觉得鸡腿有多好吃,但是,你抢我鸡腿的仇,我非报不可!”
说到报仇,西西的怒火瞬间转移到泯恩身上,她迅速抽出铁狼随身携带的匕首狠狠刺入泯恩胸前。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谁都没想到西西会动手,泯恩更是始料不及。
眼见泯恩胸前的衣物逐渐被血浸透,紫色的上衣变得暗黑无比,怒火攻心的冲动行为把西西自己也吓得一哆嗦。她缩回手,纠结地看着插入半截肉身的匕首,颤抖着右手不安地站在原地。
只听得铁狼大呵一声,“匕首上有毒!”他快速抽出匕首,黑色的血瞬间喷溅四周。他撕掉泯恩的衣服摁住刀口,取出身上的小白葫芦瓶,将红色的粉末抖落在裸露的肌肤上。
铁狼沉着冷静地安排道:“偃兄,你去弄点热水来。君之,让小二准备点纱布送过来。”君之听闻,踩着小碎步快步离开厢房。
偃愁气愤地一把推开呆若木鸡的西西,忍不住抱怨:“你是猪吧!刚说完吃的就立马杀人,你这脑子转得比陀螺还快!都说了有误会有误会,你怎么这么冲动!”说罢也离开厢房去打热水。
“我……我……师父说了他是我仇人,我杀他……为我父母报仇……有错吗?”声音越发没了底气,西西觉得心里有根弦忽地断了,锋利的断弦划伤了她,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西西……”泯恩惨白的脸看起来那么虚弱,好像随时都能倒下。“我真的没有屠城……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
“可是……”没等她的话说出口,泯恩便失去了意识。铁狼将他扶到床榻,并给他盖上被子,这才转过头看着惶惶不安的西西。“西西不怕,有铁哥哥呢。”
“铁哥哥,他……会死吗?”
铁狼把西西拉回到椅子上,给她倒了杯热茶安慰她,“不会的。虽然匕首上有毒,但我已经给他上了解药,很快就没事了。只是一时半刻得躺着,不能运气练功。”
西西端着茶水的手在不断颤抖,“为什么杀了他……会让我觉得难过?”
“西西,报仇的事就交给我们,你别管了好不好?”
“这里面……真的有误会吗?”西西茫然地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泯恩,“可是……师父是不可能骗我的……”
“所以我们得搞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剑城被屠,君之的父母都命丧于此,这个仇,非报不可。可也不能因为谁的一面之辞就错杀了旁人啊!”
铁狼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接着开口对她说道:“西西,我们都觉得,你师父华度很有问题。”
西西激动地站起身来,“不可能!师父救了我,他怎么可能有什么问题!”
“泯恩说被杀的人全是被一剑封喉的,这世上,能使一剑封喉的只有那个神出鬼没的铁面人。而且,泯恩当时去杀阳城前城主夜眼,根本来不及赶回来杀死整座剑城的人。为什么华度大师一口咬定就是泯恩杀了人呢?”
西西陷入了沉思,整件事情的疑点确实够多,她从未去深思,因为她信任她的救命恩人。
但如果,她的救命恩人真的有什么问题呢?她到底该怎么办?明天就是废柴的邀请宴了,泯恩和废柴,她杀?还是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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