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要去的菜市场，在五中后面隔着一条水泥路的地方。
一个又高又胖的中年女人，双手背后，站在入口处。她身上穿着一件大红大绿的纱裙，一条浅蓝色的面纱把头脸都裹起来，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
这样的装束太显眼，李沐特意走近了看，正好她也看过来，冲李沐笑笑。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感觉面纱下应该是一张很亲切温和的笑脸。
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家卖猪肉的摊子对面，看到两个白板黑字的牌子，应该就是这里，她有些犹豫着进去。
正对门的地方是三张桌子拼在一起的办公桌，东面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台电脑，从墙到桌面上扯着几条黑白相间的电线。桌子后面是一套红色的沙发，一个看不清是男是女，穿着红衣服的人，正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跟着手机里笑的嘎嘎叫。
“书记刚走，你就躺着刷视频。”电脑前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的女人取笑那人。转脸看见李沐，忙笑着打招呼：“你来了，快请坐，喝水吗？”
李沐昨天见过那个名叫云的女人，两个人还互加了微信，笑着说声“不客气”，随意 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
梅忙着自己的事，李沐打量着办公室的布置。
办公桌对面的墙上是一个长方形的监控设施，原来菜市场也有监控动态。李沐感叹自己的落伍，这些年一直在家当全职煮妇，思维和认识都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节奏。
监控下面一边一棵李沐叫不上名来的高大绿植，快要长到天花板。
一台饮水机，四把椅子。
玻璃门外是一个猪肉摊子，看上去一脸油腻的老板，脖子上围着一条蓝色毛巾，手里拿着刀，刀尖立在肉板上。看有人走进，收起刀，堆起一脸的笑意，热情的打着招呼。“大姐，准备包饺子还是红烧？要哪块给哪块。”
有熟识的过来开玩笑的问：“老板的肉多少钱一斤？”
“老板的肉物价之宝，千金不卖 哈哈……”
李沐跟着笑了一下，收回目光。
整个办公室只能用简单不能再简单来形容，她有些失望，这就是以后要工作五年的地方吗？
身后的玻璃门被打开，从外面进来一个高个子女人，正是李沐刚才进门时看到的人。
“你来了，”女人声音温柔，进了门扯掉头上的纱巾，露出一张胖乎乎的笑脸。
“嗯。”李沐看不出她的年龄，不好称呼，笑着答应一声。彼此都是刚认识的，一时不知道说啥好了。
“黄姐，八点半了，该去收摊位费了。”云跟高个子女人说。
“嗯，”叫黄姐的女人答应着，又把刚撤掉的纱巾重新裹上头。
这时候一直在沙发上躺着的人坐了起来，原来是一个脖子上带着一条很粗的黄金链子的男人，跟李沐说：“你也跟着去市场转转看看。”
“哦”李沐拿着手机跟在云和黄姐的后面，来到一个卖青菜的摊子前，摊子上摆着一捆韭菜，几把豆角，摊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只粗糙的大手很不情愿地从钱袋里掏出一个硬币，递给黄姐。
“我这刚来，还没卖到钱呢，交一块行吗？”
“不行，赶紧交。”云的个子高，声音也大，完全一副不容置辩的语气。
看着摊主为了一块钱小心翼翼极力讨好的样子，李沐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悔跟着出来。如果是她觉对是张不开口要钱的。
摊主看黄姐没有伸手街，只好缩回去，从袋里又拿出一个一元的硬币。
黄姐接过钱，云开了一张票，随手扔在菜摊上。
继续下一个摊子。
有摊主看见她们，啥也不说，主动交钱。
她们走到一个三轮车跟前，车后箱打开，摆着黄瓜、西红柿和西瓜。摊主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皮肤晒得很黑，说自己刚来，不愿交。
“我们不管你啥时候来的，来到这就得交摊位费。”黄姐大声对她说，“除非你把车开走。”
“让我交钱也行，你们得给我找一个位子。”女人手里拿着刚买的拖鞋，继续跟她们讲价。
“里面有位你自己找去。”云看上去很凶的样子，“多说没有用，不交钱赶紧把车开走。”
“那……”
第一次跟着去收钱，李沐有点心虚，把口罩往上提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趁着她们争论的时候，赶紧后退几步，转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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