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走来,承受了太多,末了叹息一声,遁入黑夜。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风雨中的新月,是往复的披星戴月,繁华下的秦淮河畔,是唏嘘中的落日余晖,稀稀疏疏,洒在我的身上,我是历史哀悼人,也是人间平白的旅客,想攥紧这温暖的力量,手心却失了温度,内心一片戚戚焉。
谈到祖宗基业,人们会自豪地竖起拇指,周秦汉唐,那是一段繁荣昌盛的岁月,一部荣耀史。可我看到的,也是想赋于笔下的,是一部屈辱史,一部奋斗史,一部气节史。
气节,是民族的灵魂和脊梁,它光照肺腑,屈人抖擞,在空间,它在不经意的弹指间被放大成日月拱曜,山岳潜伏。在时间上,它穿越了千年,突破层层桎梏,给予人门精神上的归宿,永不枯竭的信仰。
我沉默着,松开了笔,合上了书,想起那些容易遗忘的事情,它们那么遥远,又是那么清晰,仿佛一把生锈的剑,出鞘时的剑尖依旧闪耀着剔透的风华,让人心悸,让人震撼,让人痴迷。无需喧哗,我看见了他在悬崖峭壁上,呐喊千年。
犹如晋之五胡乱华,唐之黄巢起义,宋之靖康耻,明之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那滚滚烟尘下的金银宫殿,早已没了昔日的峥嵘,血和泪只是无关紧要的绘色,不痛不痒。岁月的年轮披覆在他的身上,我还来不及听清他发出的疼痛吼声,他的身躯已经佝偻到了地上,地上是分不清原来色彩的田野,天空也是阴暗无比,没有人敢去唤醒他,抑或是他自己沉沦了自己?西北角的天狼星展现它嗜血的獠牙,失去的仅仅是土地,牛羊,金钱和女人吗?在他的国度里,没有人要听他絮叨,也没有人会接受他的嘶吼。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余。于嗟乎,不承权舆!
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馆。于嗟乎,不承权舆!
————《诗经·国风·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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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之日,太阳初煦。阳光普照下的恍惚,是那些强盛繁荣的过往碎片,拼凑在一起是永不磨灭的荣耀“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我看见的他是多么自信,又是多么伟大啊,他挺直的腰杆胜过了十万大山,万里长河。
人们追求着以往的光辉,以致磕破了头,流尽了血。即便如此,在崩坏的边缘,也有精魂可托,气节可依。“世间泪洒儿女别,大丈夫心一寸铁。”沁透的是沉厚的郁结之情;“万古遗民此恨长,中华无地作边墙”哀悼的是存留中华一脉的正气;“海角崖山一线斜,从今也不属中华”是国破家亡的黍离之悲!每每读史至此,我总是很难受,泪水在眼眶打转。时世之维艰,气节之禀然,想起千秋万代的旅人,不禁怆然泪下。
我看到他从阴影中爬出,脸上沾满血污,奋力地做飞蛾一扑。英烈贞节之士,何以万万计。二十四桥之地顿成焦土,六朝繁荣皆成人间炼狱,江南沃野,千里莺啼顷刻成为渊溯的危殆之际,朝堂草野,凡忠义之士必泯躯祭国,予之浩气兮骤化雷霆,予之精神兮变为日星。
我心神颤栗,望向远方,窗外的世界灯红酒绿,一幅盛世景象。在雁返的地方,扬州史可法的身影浮于隅谷,他怒目圆睁,救赎着每一个摇摆的灵魂。
宇宙洪荒,日月盈仄。
我们的心上需要这种灵魂的虔诚
他会时刻提醒你,
别丢了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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