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课

纠结于父亲与大舅的絮语

外屋有娘家亲戚的酒话与闲言

掀开蚊帐

大舅与父亲坐在对面床沿

四野漆黑得无一丝天光

屋外静谧得无虫吟鸟鸣

惟不见兄妹子侄与母亲的声影

干枯的河床泛着些许灰光

如一条隐径通向山外

这个奇怪的梦啊在凌晨三点

无力而迷糊底醒来才想起

大舅多年之前早已逝去  而我

远隔天涯  孤身一人

并不在山野故居

阳台外楼下的街道灯火隐去

海面上间或闪烁几盏孤灯

海风吹来竟有料峭寒意

我是那条

凌晨突然被抛到山崖上的海鱼

眺望大海的方向

倾听潮汐的声音

当我刚刚闻到海水的气味

便停止了呼吸

我在半夜醒来  或者

我梦见自己凌晨醒来

我不知道我是那条做梦的海鱼

还是那个梦中远山老屋里的孤人

所有的海鱼都已睡去

所有的海水都已退去

所有的梦境都已隐去

但游走在梦中的海鱼

呼吸困难  求偶的唇语

正在艰难底变成对空气的乞讨

而大堤  抑或山坳

连同那条做梦的海鱼

以及迷糊而深沉的梦境

渐

次

淹没于凌晨的海潮